鏡卜慈 作品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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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仁又仰麵哀歎:“但門中弟子已近百人受損,十餘人因此死去,更有眾多村名百姓受害,每每回想起那時的慘痛畫麵,都叫我心揪著悲痛。”

癸雲:“沂老說到讓他們一行人去尋找那應運而生的法器,料想,這壞魄怕也是應運而生。如今,沂老讓幾個孩子結伴同行,怕也是冥冥之中的註定。”

癸仁聽此,垂眸沉思。

三人到了慧園,女仆忙向內喊道:“老夫人,家主二姑娘二公子到了。”

嚴枝忙笑容滿麵的迎出來,

“哎呦,姑娘,孩子,你們可算是到了!”

癸雲行禮:“母親安好。”

官洛也笑嗬嗬的行禮:“祖母好,祖母安康。”

“誒,好好好,我早就備好晚飯了,也不知道你愛不愛吃,先吃吃看,喜歡的告訴祖母,不喜歡的也告訴祖母昂。”

官洛笑著:“好的,祖母!”

說罷,嚴枝便要領著倆人進院,又問到:“長玉,你不如也留在我院中一同用飯吧,你天天與媳婦女兒相處,你姐姐和子侄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該陪陪他們纔是。”

癸仁笑著回道:“好,我這就遣人回去說一聲。”

一行人邊笑嗬嗬的往裡走。

天元門弟子傷員處

官舜和官元剛到閣樓外,便聽到閣樓內此起彼伏的哀嚎尖叫,撕心裂肺的痛叫聲聽得人渾身毛孔戰栗。

官舜看了眼癸君正,隨後三人走進閣樓

剛進門口,官元便被一疼的發瘋的弟子迎麵撲上,好在官舜將他迅速拉開,纔沒有被傷到。

追在後麵的一名弟子,趕忙施法捆住疼瘋了的弟子。

官舜官元這纔看清,那名弟子滿眼充血,耳鼻口眼中皆有血正在淌出,頭髮被抓的處處少一塊,露出白森帶血的頭皮。身上也被自己抓的不成血肉模糊。嘴裡不停的喊著:“讓我死!讓我死!!”

正疼的發瘋,忽又變了另一幅狀態,麵露凶光,狠絕的看著三人,“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都得死!都得死!!”

身後的弟子,忙將人帶去束縛在床上。

官舜看向閣樓中,五層樓皆佈滿床榻,上麵都躺著正飽受痛苦的天元門弟子,還有很多尚是正常的弟子正在慌忙跑著照顧和抓捕逃竄傷人的弟子。

場麵紛亂一片,尖銳刺耳的哀嚎聲此起彼伏,令人毛骨悚然。官舜和官元瞬間被眼前的場景驚得呆愣在原處。

癸君正開口:“如今,官舜已經知道我有多束手無策了吧?”

官舜這才轉頭與癸君正對視。

閣樓外,

倆名弟子抬出來一位奄奄一息,已經快要折騰不動的弟子,也用繩索牢牢捆在床上。

官舜上前捏決施法,金色符紋立現,覆於其身上,隨後融很快融進,

官舜本是檢視病情傷勢,此刻頓時眼中一驚,眉頭緊鎖,

癸君正見狀,忙問:“如何?”

官舜回道:“恐怕要癸叔協助與我了...”

語罷,換了指訣,變幻出另一種術法,一串串金色咒紋湧現,將弟子環繞其中

癸君正見到此術:“...華玄咒?”

官舜喊道:“癸叔,《長元經》助我!”

癸君正忙施法相助,一片金色經文在身前浮現,轉而分成一段一段湧進那名弟子身上。

此時,那名弟子已肉身不動,魂體透出,透藍的身形上明顯看出有那些地方已經破損,有些地方還殘留著壞魄留下的黑氣,魂體正痛苦的扭曲著。

官舜喊道:“癸叔,現在已經找到了病源,我用我門中‘華玄咒’修複魂體破損,你用‘長元經’清除壞魄殘留的執念。”

說罷二人同時調動術法運轉在那名弟子肉身魂體間。

很快,那名弟子的魂體便不再痛苦,黑氣消散,魂體殘缺的部分也漸漸癒合,安靜的躺回了肉身之中。

官舜癸君正雙雙收回手,長舒一口氣。

癸君正看著那名弟子,說到:“冇想到竟是要我們倆家結合,才能醫治。”

官元:“看來,我要在寫份書信回雙極閣,調派弟子來癸叔這兒常住了。”

癸君正聽此,哈哈笑道:“來!我天元門歡迎之至啊!”

傍晚,浮樓內

弦頁坐於院中梅樹旁的亭中飲茶,看著一旁的溪水沉思。

貼身仆從弦六坐在一旁,撐著腮幫子,滿臉愁容的說到:“公子,你說那問世教的老頭是不是故意這麼做的,把各大宗門最小的血脈騙出去,再找人殺到,然後,他們問世教獨大了,會不會?”

弦頁飲下一口茶,平靜的回道:“不會,就算殺了所有門中最年幼的血脈,其他宗門子嗣仍有,他也不會做到獨大。”

弦六更糊塗了:“那他到底是想乾嘛呢...彆的宗門我是不清楚的,但是我們青霜院可就你一個正經血脈的獨苗!你要是出事了,那青霜院不是完了嗎?”

弦頁淺笑:“莫不用說我冇那麼容易死,就算是死了,那不是還有弦南嘛。”

弦六嘟囔道:“他又不是嫡係子孫,是您姑母的兒子,嚴格講來都算不得弦氏一門。”

弦頁拿起扇柄敲了下弦六的腦瓜子:“他也姓弦,怎麼算不得弦氏一脈?你以後不許再說這樣的話,若是讓弦南聽到,該傷心了。”

弦六抓了抓被打的地方,力道不大,倒是癢癢的。敷衍道:“好的,公子,弦六謹記。”

弦六仍不死心,繼續問道:“那公子,您要去嗎?”

“去,為什麼不去?”弦頁毫不猶豫的回答

“啊?您為什麼這麼爽快就決定去了?這路上誰都知道肯定是艱險重重,您還要去?”

弦頁打開扇子一手環胸閉上眼睛,扇了扇,道:“不接這趟任務,我們不也照樣是遊山玩水,四處閒逛。現在還是世間出現變數之際,此行若是真能尋到法器,豈不是救了這世間萬靈。這等豐功偉績之事,有什麼好猶豫的?”

弦六看了眼弦頁,小心翼翼提醒道:“您不是說要找人嗎?都找了十幾年了,這就不找了?”

提到此,弦頁悠悠睜開雙眸,眸中千絲萬縷的情緒湧動,並不言語,

片刻後,緩緩開口:“這天地之大,都尋了許久了。倒不如不那麼急切,漫無目的的搜尋,說不定反倒碰到了。”

“那公子,你知道那女子的樣貌嗎?”弦六好奇

弦頁搖了搖頭

“那你知道她多大了嗎?”

弦頁又搖了搖頭

弦六有些著急,忙問道:“啊?不知道樣貌長相,還不知道年紀,這怎麼著?公子,在青霜院大家都不敢問及此事,現在咱們不在青霜院,你能不能告訴弦六,你為什麼要這個女子啊?”

弦頁看向那棵蒼老茂密的梅樹,沉思片刻,開口:“我自幼時便時常被一少女身影所乾擾,不論夢中,還是冥想閉關,甚至平時修習走路吃飯,毫無預兆的便會從我腦中浮現。有時是她在我懷裡笑的場景,有時她看著在哭,有時又是她離開的背影,但不論是哪種我都隻能看到她模糊的輪廓和當下模糊的場景。唯一的線索,恐怕隻有她留下的對我的感情了”

弦六呆呆聽著:“這好神奇啊,但是少爺你剛開始不會怕嗎”

弦頁笑道:“哪裡還有怕的感覺,每次都是濃厚的悲痛欲絕,說不上原有的心疼。”

“少爺,這少女一定是你上輩子的媳婦。這輩子提醒你去找她呢。哈哈哈”

弦頁也苦笑:“大概是吧,始祖曾請沂老給我卜過一卦,確是我上世遺留下來的宿緣,也就成了今生的使命。”

弦六:“那公子,你隻要找到她,今生不就圓滿了嗎?這是好事啊,為什麼始祖明令不讓弟子們在青霜院內談及此事?”

弦頁扭過臉去,看著溪水中的落葉:“因為那是劫,卻不得不渡。”

此時,梅樹的另一側,一個身影正爬上枝杈間

癸乖在樹下,熟練地將衣袖綁好,將鞋襪脫掉,藉著功力輕輕一躍,趴在樹枝上,伸手便開始摘梅子。

亭中弦頁迅速察覺到了異常,若無其事的拿起茶盅喝下一口茶。放下後,隨意地起身:“走,逛逛去。”

弦六也趕忙起身跟在身後,還順手抱起桌上的糕點一起走。

癸乖一聲不吭的認真摘著梅子,一倆顆的往籃子裡送。嘴裡還叼著一顆嚐了嚐。

正仔仔細細盯著一處稍遠的梅子,一張臉自樹下方映進眼簾。

嚇得癸乖倒吸一口氣,差點叫出聲來,梅子抓緊在手中,另一手籃子卻掉了下去。被弦頁一手提住。

癸乖忙爬起身,向後靠向樹乾,一雙白嫩的秀足也因動作從裙中露出。

弦頁快速打開扇麵,擋住弦六的視線,自己也將臉偏向一側。

剛剛見到癸乖的第一眼,弦頁便心口猛地收緊發疼,心神劇烈顫動,瞬間呆愣住;一股熟悉的感覺緩緩滲出。

癸乖靠著樹乾,將雙足藏住,正想著該怎麼辦,該說些什麼時,弦頁這時先開了口。

“姑娘,在下青霜院弦頁,此次來天元門做客,安置在此處。我們不是壞人,姑娘莫要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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