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錘百鍊出英才
-
白暮歲是誰?靈域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掌門——之女。
本可以瀟瀟灑灑,順風順水的接受預備掌門之位。
但是架不住她那五百多歲!健步如飛!手握實權的白老爺子以一己之力把控宗門上上下下,勵誌主張——千錘百鍊出英才。
正因此如此,在她五歲那年出門曆練的父親以及跟著私奔的母親,至今依舊毫無音信。
風水輪流轉得飛快,再過兩日好似就是自己的成年之日了......
頓時平日裡喜愛的球賽,也無味了起來。
此刻陽光曬的她小臉通紅,不知誰把球傳到了她腳邊,白暮歲皺了皺眉,隨意的踢了一腳。
那顆球慢慢悠悠地滾動著,滿場子的弟子開始了拙劣的表演,好似生怕球碰倒自己一般。
隨著衝進了球門的那一刻,一整個球場發出了爆嗬——少主威武!!!
白暮歲歎了口氣,擺了擺手,心底縈繞著一種隱隱的不安,隨手掏了張傳送符打算回府。
果然......果然!!!
一望無際的樹林,高聳入雲的蒼山,真是個風和日麗掃地出門的好天氣。
除了消失的靈域宗,一切都很不錯。
消失...偌大的宗門,就是一個踢球的功夫——消失了!
白暮歲淚眼婆娑的摸了摸腰間的玉佩,還好她從小就謹慎,知道私房錢的重要性。
也罷,畢竟遲遲早早的事,就憑她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能力,如今行走江湖也隻能靠自己最不值得一提的美貌了。
就是不知有生之年還能不能找回宗門.....
或者還有個辦法,比如——下一章換個主角。
畢竟這個有點過於落魄.....
正當白暮歲摸著一身天蠶絲做的錦袍和腰間的玉墜,心底盤算著未來生計之時。
天邊落下一道人影,是小德子,打小跟著自己身後的書童!
果然老頭還是心疼自己的,冇錯!一定是他記錯日子後悔了,又或者給自己送靈石來了!!
眼瞅著小德子提著手裡的包袱靠近,白暮歲咧著嘴笑了起來。
“可是給我送靈石來的?廉者不受嗟來之食,我是個有底線的人....
但你非要給我,我便勉強收下就是了。”
小德子看著眼前的主子,呲著牙笑的慈眉目善。
“確實該給少主的。
掌門說了要把宗門給的收回來,所以我來和少主置換一下。”
懸著的心徹底死了。
果然是錯付了,青梅竹馬的主仆情誼,抵不過現實權力的誘惑。
白暮歲審時度勢,眼底滿是乖巧的配合,笑吟吟的拔腿就要跑。
可雙腿哪跑的過法術,自己倒是累死累活,上氣不接下氣,一扭臉小德子已經不緊不慢的跟在自己身後。
“我已然是一窮二白,還要怎樣?”
“少主這些年為了攢靈石很辛苦,玉墜我定幫你收好。”
白暮歲喘著粗氣,眼裡滿是可憐楚楚的淚光。
“這是爹爹臨走前給我留下的最後念想,你們也要收回嗎?”
“少主,掌門是曆練去了,不是死了。”
白暮歲看著一臉平靜的小德子,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將腰間的玉墜扯下丟了過去。
小德子咳嗽了一聲,指了指白暮歲。
“錦袍。”
白暮歲眼睛瞪得通圓,不可置信的問道。
“你看看我,好生看看我!你是要我這麼如花似玉的姑娘——光著腚跑?”
小德子擺了擺手,遞出包袱羞澀的笑了。
“光著腚不至於,早給您備好衣物了,少主去換便是。”
白暮歲雙眼失神的呆在原地,她悟了——果然人是赤條條的來,又赤條條走。
起風了,白家要滅亡了啊!
前有失蹤的掌門,後有被拋棄的少主。
五百三十二歲的爺爺謀權攥位,陰謀,絕對是陰謀。
這少主誰願意當誰當,她白暮歲不乾了,撂挑子了,說走就走,不走也不行。
小德子收拾好白暮歲殘留的最後一點值錢的物件,留下一封引薦帖,人麻溜的就消失不見了。
隻剩穿著一身布衣在風中淩亂的少女,麵如死灰的翻看著最後一點希望。
玄明學院招生辦——白老頭留下唯一的一條生路。
白暮歲抿了抿唇,鑽進林子裡做了個柺杖,緩緩邁出了腳步。
等她做了仙人,遲早殺回來,先做個掌門,再把失去的全都拿回來!!!
眾所周知,玄明學院是一座仙山名下數一數二的正規學院,但凡有些修仙天賦的,皆可以入院求學。
如今人人會點法術的時代,學不成至少還有生存的本事,一旦學有所成,那便是踏上青雲,列位仙班的天大機遇。
白暮歲抱著張白餅,手拿著玄明學院的招生簡介。
一路翻山越嶺,過五關闖六將到頭來一點苦冇吃。
全憑白淨的小臉和清甜的嗓音——左一句“師哥,救救阿歲!”
右一句“姐姐是從畫裡走出來的嗎?”
成功混到了招生儀式。
麵對人山人海的盛世場景,白暮歲仰著一張小臉,踏入了門派招生會。
玄明宗有八大派係,在碩大的萬人廣場上,涇渭分明的隔出了一條楚河。
除了劍修招生位排起的一條長龍外,其餘派係的招生處——空空蕩蕩。
白暮歲是什麼人,多年與她那糟老頭爺爺對抗下,已然摸索到命運的真諦。
能走捷徑絕不多走一步,當然前提是要對大環境有一個正確的認知。
所以她立馬決定先從人少的派繫了解,再深思熟路做出最優解的方案。
空空蕩蕩的橫幅下,是一名騎著虎的孤獨少年,在他飽含期待的目光中,白暮歲走了過來。
“選擇咱們禦獸係總冇錯的,進門就送SSR級靈寵,左手青龍右手白虎。
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禦獸一派給不了你彆的,你在這裡,除了做老大,就是做老大!”
白暮歲清澈的瞳孔中亮起涉世未深的期待——不是我不深思,是對方給的太多了!
這可是山頭大王啊!誰不想騎青龍,坐白虎!進!禦獸派必須進!
等到領完派係的徽章後,白暮歲才冷靜下來。
可惡,出身未捷身先死,竟是第一步就被勾引到了。
沒關係,下一個,下一個小心些就是,人不會踩同一個坑的。
白暮歲邁著堅毅的步伐,看著麵前的老者,一臉的堅定。
老頭撚著鬍鬚,慢悠悠的開口。
“藥修修的是什麼?”
“什麼?”
“是基礎!是保障!”
“打魔物受傷了,要吃什麼?”
“丹藥?”
“打不過了,靈力不夠了,要吃什麼?”
“丹藥。”
“修為到了瓶頸期,需要突破了要吃什麼?”
“丹藥!”
“所以你告訴我,我們離不開的是什麼?”
“丹藥!!!”
“對!今日報名還送六十六顆修行大補丸!你還要猶豫嗎!?”
白暮歲熱血沸騰的喊著——“報名錶!報名錶給我!”
有些人總會踩同一個坑兩次的....這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執迷不悟,以為中了頭獎。
年少輕狂的白暮歲經曆了藥修後,像是被打了雞血,冇錯,如今基礎已經打好,不如再看看彆的。
這兩個派係聽起來也不複雜,想必是能忙的過來的,不如再去符修看看。
“符修?符修太輕鬆了,根本一點不費事!而且簡直是作弊神器!”
“師兄何出此言?”
“仇家上門找上門怎麼辦?丟一張符籙燒了他!”
白暮歲眼睛亮了。
“道侶出軌怎麼辦?丟一張符籙劈了他!”
白暮歲開始點頭了。
“師父罵人怎麼辦?丟一張符籙困住他!”
白暮歲興奮的拍起了手。
“咱們符修主打輕便,不費事,不耗時,取之即用用之不完,今天還送三百張,你自己考慮吧。”
“多少!!三百?!師兄,不用考慮了,給我徽章就是了。”
白暮歲一勾即中了。
“法修?看到這是什麼了嗎?”
白暮歲無知的雙眼充滿了好奇,清冽而乾淨的嗓音甜甜的說著“手掌?”
“錯!這叫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人在山中坐,天下任我行!
金木水火土,風雨雷電劈!”
那雙純真的眼睛再一次燃起了憧憬的火焰。
“仙人就該如此,伸伸手指,應有儘有!”
白暮歲恍惚間看到了站在雲層巔峰的自己。
“今日給不了你太多,無非是身外之物,一枚儲物玉佩,五十顆靈石,加一座遮風避雨的洞府罷了。”
“師姐什麼都不說了,今後我們就是一家人,這個法修必須修,不說了,徽章呢。”
白暮歲親切的握著師姐的手,笑的比花還燦爛。
“我們卜修,冇什麼能耐,無非是測算的準確些。”
這一次白暮歲抿了唇,總算露出些嫌棄。
“學院三天一小比,五天生死台,一天開盤要開十幾個,我算了算賺的靈石,現在已經不知怎麼花了,太富有,有時也是苦惱。”
本是暗淡的眼神再一次燃起了鬥誌!
“師兄不是我愛財,隻是動動手指就賺錢的事,絕不能錯過!靈石是維護生活質量的基礎,不說了,徽章呢?”
就這樣一路順著招生的橫幅走,白暮歲身上已經掛滿了整整齊齊七枚派係徽章。
等來到最後一個招生處時,她望著一眼看不到頭的隊伍,歎了口氣。
突然覺得自己衝動了些,看樣子這個劍修是緊俏貨啊!
白暮歲跳了跳試圖看清招生處坐著的人,一身的徽章撞在一起叮噹響。
隊伍末尾處的小胖子扭身看著白暮歲,惋惜的搖了搖頭。
“我孃親說的對,果然漂亮的女生冇大腦。”
白暮歲臉色沉了下來,眯著眼摸出了一根木棍。
“你在覬覦我的美貌?”
小胖子倒吸一口涼氣——她根本冇有聽出來我在罵她蠢!
“除了劍修外,其餘派係你都入了?”
白暮歲得意的笑了笑,理了理自己的布衣。
“是啊,誰叫我天資聰慧,走到哪都被爭搶。”
“你是不瞭解吧,玄明學院八大派係——劍修與其它,
玄明學院百強榜——林觀瀾與其他。
林觀瀾是學院執法堂的首席,師承的也是劍修。
所以八大派係其實隻有一係,來這裡求學的,也皆是為了修劍法,其餘的派係都是無關緊要的。”
小胖子頓了頓,同情的看著白暮歲。
“你真善良,一個人完成了七個派係的招生指標。”
殺人誅心,宗門裡冇有好人,學院裡也一樣......
白暮歲一張小臉唰的白了下去,一身的徽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她拍了拍腦袋,看著明晃晃的太陽感歎。
果然天妒英才,成功的道路上皆是坎坷。
白暮歲衣袖一揮,惡狠狠的看著漫長的隊伍,瀟灑轉身。
“你且看好!今日起,我就要帶著這剩餘的派係崛起。”
隻是想象有多美好,現實就有多殘酷。
白暮歲覺得做牛做馬都不會比自己累了,她是早起的雞,是熬不死的鷹,更是不停轉的陀螺。
整個學院裡冇有比她更忙的人存在了,七大派係,每日十節課,相差百八十裡的路程。
除了跑,就是跑,這個學院什麼都得花靈石。
眾所周知——她白暮歲窮的隻剩顏值了。
至此學院上上下下流傳著一個關於她的傳說——有一個風一樣的女子以一己之力試圖對抗整個劍修。
然而這個主人公,卻是在一個午夜瞥見自己消瘦的小臉和眼底巨大的黑眼圈後,發出了恐怖的呐喊聲。
跑,必須得跑,修行百日的雙腿就是為了這一刻。
這種牛馬生活愛誰過誰過,總之她是不過了。
她要回去,做紈絝子弟,做少主,要花天酒地,要吟詩作對,總之不是在這裡為了點學分熬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白暮歲下定了決心,當即收拾了不存在的行禮,摸著黑來到牆下,腳步頓了頓。
萬一老頭不讓自己回去呢。
就自己這般有骨氣的模樣,大不了趴在地下求求他,實在不行,就學她那父親,乾脆離家出走算了。
學到的這點本領,足夠她做個山頭大王混吃等死了。
說跑就跑,白暮歲彆的本領不算強,但就在跑路這一點,日複一日的鍛鍊下,怕是無人能及。
人是晚上跑的,抓是晚上抓的。
白暮歲氣沖沖的指著麵前的女子破口大罵。
“你憑什麼攔我,這麼大個學院,還不許人散步了?”
麵前的女子戴著麵紗,隻露出一雙眼眸裡似是寒冰一般,看著她不說話。
指間輕輕一動,用根銀色的藤蔓將人捆緊,拉著便衝上了天。
好一個刺激的過山車體驗後,白暮歲用她的胃酸澆灌了整個山林。
“僅此一次,下一次就是禁閉。”
麵前的女子,話語間不帶著一點情緒,整個人散著如數寒冬的氣場,孑然獨立於夜色。
白暮歲被她震的慌了慌,眼看就要被丟在這不知是哪的荒山上,咬了咬牙。
硬的不行,就來軟的,就憑她閉月羞花的小臉還拿不下她?
麵前的女子已然站在劍上要禦劍離開,她一個飛撲拉住了她裙角,含著熱淚,抬眸看她,可憐巴巴的開口。
“師姐,你能送我回去嗎?天太黑了,我怕。”
眼前的人背對著月光居高臨下透著一層淡淡的光暈,唯一能看清的眸底似是染了薄薄的霜。
“此地是學院的蒼鷺山,即是有妖獸也是築基期能應付的。”
女子拉了拉裙角,皺起了眉。
顯然白暮歲攥的更緊了,眼裡秋水盈盈的霧氣襯著她楚楚可憐。
“師姐,我再也不敢了,你送我回去吧!
你不知道我從小便冇了父親,母親含辛茹苦每日出去勞作,隻能把我放在屋裡,家裡冇有燭火,我打小便怕黑.......”
麵前的女子,眼睛盯著白暮歲半響,指尖輕動。
刺啦一聲,裙角割裂開來,人已是踏著劍衝入了雲端。
白暮歲看著手中的一角布料,咬牙切齒的跺著腳,而後笑了起來。
蒼鷺山,彆人來得少,她可是日日都要過來,捕妖獸,找藥草,哪個不得她爬上爬下。
莫說整座山了,就是整個學院除了那劍修的領域,冇有人比她熟。
翻不出去院牆不打緊,這座山還是翻得出去的,白暮歲指尖燃起一道光束,靈力構成的蝴蝶飛起照亮了一方天地。
她吹了個口哨,悉悉索索從土裡鑽出一隻土撥鼠。
“帶路,本姑奶奶今日非出去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