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拋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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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渺渺走在繁華的街市上,目光穿透人群,定格在那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上。

男人與她記憶中那個粗布衲衣的青年判若兩人,身姿挺拔,衣冠楚楚。

他身旁站著一位打扮華貴、容貌嬌豔的女子,兩人有說有笑,全然冇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蘇渺渺最開始還以為自己認錯了人,直到男人走近,才確定那人就是齊維明。

那一瞬間,彷彿心如刀割。

蘇渺渺勾起唇角強顏歡笑,聲調中帶著幾許哽咽和無措:“夫君……”

聲音雖輕柔,卻清晰地傳入二人耳中。

齊維明聽到熟悉的聲音,身軀一震,回頭,看到蘇渺渺熟悉的麵孔時,眼底閃過明顯的慌亂和愧疚,身體下意識的僵硬在那。

走在他身邊的女子也聽到了蘇渺渺的聲音,看了蘇渺渺一眼,見蘇渺渺是看著齊維明這個方向,纔看向齊維明,便發現他的神態很不對勁。

女子有些詫異,那位姑娘嘴裏喊的“夫君”,難不成是他?

女子皺起秀眉,問:“齊公子,這位姑娘是誰?”

“不知道,可能是認錯了人。”齊維明勉強擠出一抹尷尬笑容,試圖用平靜遮掩內心的動盪。

女子心下狐疑,蘇渺渺聽他這麽說,淚水再也忍不住,眼淚珠子顆顆落下,道:“認錯了人?難道你不是齊維明?難道你不是我的丈夫?”

旁邊女子臉色頓時大變,齊維明蒼白著一張臉趕緊道:“我是叫齊維明,可我並不認識你,姑娘,你別亂認丈夫。”

“我亂認丈夫?齊維明,你真是好狠的心。我為了你,每日每夜的做女紅賣錢,就為了給你攢盤纏赴京趕考。是你說,你擔心你上京趕考家裏老母親冇人照顧,才和我匆匆成親。成親當晚,你就離開了安林縣。”

“你幾次盤纏不夠,寫家書回去,都是我將自己賺到的銀錢寄給你,你三年前科舉冇有高中,說京城內良師益友極多,你打算在京城讀書三年,再考一回。這三年裏,我一直在安林縣苦苦等你。”

“半年前你高中探花,縣裏很快知道訊息,來我們家報喜,我和母親等在家中,等你將我們接來京城享福。你曾經承諾於我,他日若是你高中,會好好待我,可為什麽,你私底下將母親一個人接回京,卻獨留我一人在縣城?你是想當陳世美不成?”

蘇渺渺聲淚俱下的控訴,惹來旁人圍觀。

齊維明眸色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心虛,眉頭微微皺起,語氣驚詫。

“姑娘,我不知道你是從何處得知我的舊事,我與母親相依為命,她供我讀書不易,我接她來京城儘孝,這是人儘皆知的事情。我並冇有什麽妻子,請你不要胡說。”

蘇渺渺瞪大雙眼,似乎冇料到他顛倒黑白,張口想要反駁,就聽見他冷淡的聲音帶著威嚇。

“況且我的身份文牒上寫的可是未娶,冇有實據的事情,姑娘慎言!”

看熱鬨的百姓也開始對著蘇渺渺指指點點,小聲議論起來。

“我看,這女子就是想攀高枝,胡亂說想讓這位公子認栽娶了她!”

“恬不知恥,一個女兒家怎麽敢當街空口白牙的汙衊他人,我要是她爹,我一定要將她浸豬籠!”

“報官啊!公子你可不要放任這樣的人離開,說不定下次就去禍害別人!”

蘇渺渺就算再傻也意識到,夫君已變心,她當初被哄騙與他成親,事後對方上京趕考,她就一直在家中照顧老母,根本冇有機會去衙門改寫身份文牒。

原來她這半生竟是一個笑話,聽到齊維明高中,蘇渺渺還做著與他能夠長相廝守的美夢,她怎麽會這麽傻!

看著失魂落魄的蘇渺渺,女子蹙眉,心頭疑慮升起,看來齊維明有事瞞著自己。

“齊公子,這女子身份可疑,我看你還是帶她去一趟官府,也好還你清白,我忽想起還有要事,先行告辭。”

齊維明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挽留,眼看著女子離開,他眼底浮現懊惱悔恨,夾帶著一絲殺意,轉頭惡狠狠瞪著蘇渺渺。

蘇渺渺感受到了齊維明投射過來的目光,心底又升起一縷希望,她疾步上前拉住對方的衣袖。

“夫君,你為何要這樣對我!我們往日的情誼,難道都不複存在了嗎?”

蘇渺渺顫抖的聲音帶著哀求,她鼻頭酸澀眼淚控製不住的順著臉頰流淌,清秀的麵龐因著日夜的趕路透著憔悴,但更顯嬌弱。

齊維明冷哼拂袖將她甩開,壓低的嗓音更加冷了幾分,眼神裏也浮現出厭惡。

“你不是我的妻子,我們並未圓房,衙門那邊的身份文牒也未曾更改,從今往後你我二人無任何關係,日後莫要再來尋我!”

齊維明的聲音很輕,隻有他們倆能聽見,卻一字一句敲打在蘇渺渺心上,將往日的美好全部撕裂。

蘇渺渺不甘心的想拉扯住齊維明,可是卻被他身後的仆從無情推倒在地。

“呸!下賤貨色也敢攀扯我家公子,還不快滾,我們的拳頭可是不長眼!”

仆從凶神惡煞的嗬斥蘇渺渺,警告一番後,快速跟上齊維明的腳步。

蘇渺渺頹然跌坐在地上,她怔怔的目光看著齊維明遠去的身影,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寒風將她額前碎髮吹亂,臉頰還掛著未乾透的淚痕。

轟隆隆雷鳴聲聲,豆大的雨珠砸落下來,蘇渺渺感受到雨滴的冰寒,也抵不上她心寒半分,街道上人來人往,匆匆尋覓躲雨的地方。

“咕嚕嚕——”

肚子傳來聲響,路上餓了好幾頓的蘇渺渺早已身無分文。

安林縣距離京城路途遙遠,她一路從安林縣趕來京城,早就將盤纏用儘,這幾日省吃儉用,一天隻敢吃一個窩窩頭,今天到現在,更是一點東西都冇吃。

她無力抿了抿嘴唇,手掌撐地,搖搖晃晃起身,可還未走兩步,就被前方的馬車驚嚇昏厥,再次倒地。

馬車伕見她暈倒,停下馬車,對身後被簾子遮掩著的人道:“太……公子,有一姑娘暈倒在馬車前,該如何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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