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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桑心也 作品

第一章 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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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寒冬臘月,大雪紛飛,寒風凜冽,滿城儘是一片銀裝素裹之景。隋憶渾然無知,緩緩從床鋪間蘇轉醒來,隻覺五內空虛,腦海一片茫然。循著窗外鵝毛大雪飛揚的景緻,心中泛起陣陣疑慮,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手心。身旁古香繚繞,馨香氤氳,更添幾分迷惘。忽聽得房門有腳步聲近了,一襲曲裾飄搖於眼前,不啻是顆璀璨明珠,墜入凡間。那人笑意盈盈,光彩奪目,仿若天人下凡。隋兄楞了片刻,竟不知如何開口。隻見那人先一步向前數步,溫聲細語地解惑道:“兄長,你是否已全然遺忘了我看來那日宿禍不單行,竟被砸傷了頭顱,以致如今憶往事如同浮雲掠空,頃刻即逝。“隋憶聽罷,更覺迷茫了。但見那人麵露哀慼之色,心下不忍,隻得點頭應允。那人又道:“我便是你唯一的親人——妹妹隋唸了。今年二八載春秋,外祖母雙親早已離世,惟有你我彼此扶持,相互依偎。今日是便是陽曆二零一八年一月十九日的今天了。“隋憶聞言,霍然醒悟過來,日子已行至當代之世了。隻是駐足未前,猶自疑惑重重,旋即追問道:“如此說來,妹妹可知在下身份為何又為何會如同忘川之水,竟將往事儘數拋卻“隋念聞言,頷首而笑:“兄長,你本就是燕京大學的一名學子,家在燕京。今番放了數月的小長假,本欲與我一同回家鄉小住。誰知途中諸多意外阻隔了去路,被陡然而來的飛沙走石擊傷了頭顱,以致精神恍惚,記憶全無。“隋憶聽後,略一沉吟,漸而釋然了。他環視四周,隻見房中陳設古香古色,滿是雅緻文氣。心下瞭然,察覺是已回到了家鄉。隋念見他略有醒悟,欣喜之情溢於言表,旋即起身奔向書案,取來一冊薄薄的筆記,道:“兄長,我已替你記下了一些要緊的事項,你可慢慢翻閱。我先去添香,片刻就來。“說畢穿雲而去,去而複返。隋憶展開那薄薄的冊子,字字泣血,句句入心,大有淵源流派之意。初閱之時,直如雲開霧散,豁然開朗。隻見記載著諸多往日經曆,皆是青萍往事,難以丁寧領會。但覽至“燕京大學““大三學生“數語,漸有幾分回憶了。閱畢合上,隋憶心下瞭然,默默點頭。佇立於窗前,望著窗外飛舞的雪花,薄薄的冰雪覆在樹梢,宛如一幅靜謐的水墨畫卷,讓人心曠神怡。隻是腦海中的迷霧,仍有未能徹底消散。倏忽,隋念又已回來,捧著一隻古色古香的香爐。她起身在檀香上添了幾撚沉香,嫋嫋的煙霧自香爐中散發開來,氤氳在房間每個角落。隋兄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清香撲鼻而來,讓人身心舒暢。他坐到隋念身旁,鄭重開口道:“妹妹,多謝你今日的相鄰相伴,使我略有所悟。隻是腦海仍有太多的疑雲,還需一點時日慢慢回想。你且放心,我並無大礙。“隋念聞言,宛轉溫柔地望著隋兄,眼底閃動著一絲淡淡的憂傷,卻不動聲色:“兄長放心,無論你將走上何種道路,我都會一如既往地守護在你身邊,與你同在。“聽罷這番話語,隋憶心頭一震,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油然而生。他望著隋唸的眼神,充滿了溫情和依賴。雖然記憶尚且模糊,但在這個姑孃的陪伴下,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踏實感。就這樣,隋憶與隋念就這般坐在一起,圍繞著飄渺的檀香,閒聊家常,直至夕陽西下,天色漫暗。隋兄漸漸有了幾分疲憊之意,打了個欠,隋念會心一笑,起身為他鋪好被窩,囑咐他好生休息。待隋念離去後,隋憶緩緩的臥於床榻。他久久地凝視著窗外的雪景,腦海中不知怎的,浮現出一幕幕隱約的景象,仿若前塵往事,影影綽綽。雖不能一一看真,卻讓他感到親切無比,宛如春雨後的新綠,生機盎然。就這樣,隋憶合上雙目,在朦朧的夢境中漸漸沉沉睡去。這一夜的夢鄉,將會帶領他走向怎樣的未知之旅,隻有時間能給出答案。天色將曚,夕陽西垂,一縷繁霞在雲際綻放,綺麗無倫。隋憶側耳細聽,隻聽得鍾磐有聲,皓月當空,清輝滿地。他不覺心中一動,循聲望去,但見那璀璨皓月之上,漫天飄飛著團團祥雲,宛若一幅天作鎮淳之景。正觀賞間,忽聽得腳步聲近了,一人冉冉而來。那人身著素袍,氣宇軒昂,麵目俊朗,雙目有神,躊躇滿誌,看來不過二十餘歲年紀。隻見他立定於隋兄跟前,施施然一禮,笑道:“小師弟,你又在這觀月了快快隨我一同前去,師伯他們已等在廣場上了。“隋憶一時手足無措,支吾以對:“晚、晚輩......“那人會心一笑:“小師弟你是在做夢呢快快跟上,否則可就要被師伯責罰了。“說畢拽住隋憶就走。隋憶見那人神情親切,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越行越覺有些不對勁,四下望去,儘是一派古風盎然的建築,青磚灰瓦,廊柱遍野,空氣中飄蕩著一股淡淡的香氣,氤氳典雅。正疑惑間,已至一處開闊的廣場,十數位仙風道骨的長者正肅立其間,氣度非凡。而那引路之人,竟也加入其列,看來是他們中人了。一人微一躬身,對隋憶嚴聲道:“趙璨石,你今日又在那偷閒了快快隨我們前去,今日飛仙一要與玉清明仙舉行論道之會,道門聲譽重重,汝可勿再胡鬨了。“隋憶一怔,旋即醒悟過來,自己竟是穿越之夢了。隻是不記得是如何入夢的,心中頗為狐疑。那人見他出神,不由得又喝道:“趙璨石,你若再不隨我們一同前去,小心待會罰你!“隋憶急忙還禮:“小道兒知錯了,還請前輩恕罪。“那人見狀,這才作罷。隨即人影移動,直奔道觀大殿而去。一行人七拐八繞,行至一處幽僻所在,隻見古香撲鼻,青煙嫋嫋升起。借著絲絲月光,隱約可見那矗立著一座古色古香的大殿,上麵懸掛著“全真“兩個大字,氣象非凡。隋憶循聲望去,隻見殿內燈火通明,人影憧憧。眾人步入大殿,寬敞無垠,氣氛莊重,一派祥和景象。幾名身著道袍的青年正簇擁在大殿之中,不時竊竊私語幾句。那領路之人對隋憶道:“這位便是我師伯,全真門掌門人姬陵泉道長了。那一位就是他的師弟張火珠道長。“隋憶心下瞭然,竟是自己誤入了前塵往事,踏上了一段夢迴古道的征程。隻見姬陵泉負手而立,正色沉聲道:“近來玉清明仙對飛仙一時有挑釁之意,就在上月,王淵那小兒便將我重創一陣,差點塗地。幸得城隍老怪物力救,這才免了一死。如今論道之期已近在眼前,我實在是憂心不已啊!“張火珠聞言,也不禁麵色凝重,憂心忡忡:“師兄所言非虛,隻是我等終究要與玉清一較高下,好讓他們知道,我飛仙一的根基,怎能如此被人小覷呢!“姬陵泉長歎一聲,頷首稱是:“說的極是。隻是今番已是生死一搏之際,吾等可萬萬不能掉以輕心,仔細打點便了。“另一人急步上前,恭聲道:“師伯,您且寬心。徒兒已著人嚴陣以待,務必在論道之期為您們掃除一切障礙,力保全真門聲譽不受半點玷汙。“姬陵泉聞言,虛心一拜:“多謝徒兒這般操心,徒兒們定然傾力以赴!“隋憶在一旁靜靜看著,也不由得被這一派景象所動容。彷彿他置身於一個波瀾壯闊的修真世界,古老的宗門恩怨情仇,無不觸動著他的心絃。就在此時,空氣竟有些扭曲了,隋憶忽地感到頭暈目眩,眼前的一切都漸漸模糊了。待再次睜眼時,已重回了夢中的現實,正躺在那間古色古香的房間。他俯仰思索,暗自猜度這一縷夢境的緣由。不覺身上泌出了一股劇烈的痛楚,猶如被萬箭所射,幾欲昏厥。隋兄強自支撐,竭力平複了片刻,這才感到痛楚漸解。強撐著坐起身來,細細回想剛纔的所見所聞,心中疑雲重重。就在這時,隋念已然柔聲而入,見他滿頭大汗,神色痛楚,不由得露出關切之色,連聲安慰:“兄長,你這是怎了做了一個不安穩的夢“隋憶搖了搖頭,依舊迷惘不解。隋念見狀,不由分說,捧起隋憶的臉龐,凝視著他的眼睛。須臾之後,她輕輕一笑:“兄長放心,這隻是你身體慢慢恢複記憶的過程而已,別為此過於擔心。眠一覺就會好了。“說罷,隋憶隻覺腦海中一陣眩暈,便沉沉睡去了。依稀間,彷彿又夢見了一個全然不同的世界......天將明媚,暮雲空捲,曙色漸露,萬籟方興。隋憶長籲一口氣,才驚夢自一個與世無爭的凡塵。昨宵之夢,曆曆在目,繚繞心頭。飄渺間,隱約記起一番飛仙一的前塵往事,仙佛之說,妙不可言。朦朧中,不禁回想起渺遠年代的道門恩怨,宗門之爭,玄之又玄。隻是夢中的身份與現世大相徑庭,令隋兄滿心狐疑。正自沉思,隻聽得窗外啾啾鳥鳴,婉轉清脆,將隋兄的思緒拉回現世。他定睛一看,霎時愣在了當場。但見窗外一輪紅日正冉冉升起,絢爛霞光,耀眼奪目。日光如濯,將昨夜的白雪渲染成金黃,熠熠生輝。隋兄打開窗戶,一縷清晨的無所作為,隨風而來,吹散心中的迷惘。隻聽得外頭人聲喧嘩,不啻是昨日一如既往的燕京城了。隋憶不禁心中一動,隱隱約約地回想起前塵夢境,飛仙一,全真門,姬陵泉,張火珠...莫非這就是我當年的根基所在心念電轉之際,猛地驚醒過來。隋念早已換了一襲粉白衣衫,款款而來,笑道:“兄長可曾睡得香甜可還記得昨日夢中的種種“隋憶沉吟片刻,撫掌而對:“雖說前塵往事如汪洋大海,困擾不解,但昨夕之夢卻讓晚輩有一絲絲的領悟了。“隋念聞言,欣喜非常,宛轉細腰,款步向前,坐於隋憶身側,娓娓而談:“兄長,你可還記得燕京大學的一切如今已是開學的時節,你該準備一番了。“隋憶一怔,昨夜的夢魂似乎尚未全然離去,竟然將北大校園也拋諸腦後了。他趕忙起身梳洗,換了一襲服裝。待整裝完畢,隻見隋念手捧一封家書,道:“看來是燕大的書信到了。“隋憶接過拆閱,書信雖簡單,卻寫儘了校方的誠摯歡迎之意,並叮囑他速速趕回校園。隋憶看罷,怦然心動,似有什重新甦醒了,親切無比。他轉而對隋念道:“妹妹,多謝你的提點。兄長這就動身前往燕大了,你可還有什囑托“隋念婉拗一笑,綰了綰鬢發,答道:“兄長放心前去吧,這邊的事宜有我料理就是。你隻管專心於學業,切莫分心耽誤了大事。“隋憶聞言,深深一揖,告別而去。坐著車,一路北上。後步行穿行於街巷之間,偶有竹馬故人叫喚幾聲,隋兄也報以淡然一笑,歲月沉澱了太多故人往事。步行聲沉沉,搖晃出街邊的塵埃。隋憶昂首遠眺,但見北平的街道依舊是那般熱鬨非凡。吆喝小販,行人如梭,一派生機盎然。隻是這城中喧囂,竟無法入耳,隋兄隻覺心中空空如也,彷彿還有哪遺漏了一般。不知過了多久,行走至燕大校門。循著記憶中的道路,緩步而入,感受著久違的校園生活。偶一轉彎,便看見兩個熟悉的麵孔揮手相迎,正是他的好友王子豪和李宇春。三人相見,誠摯擁抱,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王子豪開懷大笑:“哥們兒,可把我們嚇壞了!竟然一聲不響就回了老家,差點兒讓我們以為你決心隱居修行去了。“李宇春在一旁佯怒道:“說得倒輕巧,這可是害我們提心吊膽好幾個月呢!幸虧有消信報平安,我們這才死了這口氣。“隋憶笑著打著哈哈,對二友的玩笑也不以為意,心知他二人是出於一片好意。隻是內心深處,隱約覺得有什不對勁的地方,彷彿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使命在等著自己。就這般,三人邊走邊聊,你一言我一語,敘著別後的種種見聞,直至夕陽西垂。天色漸晚,月上桑乾,三人方依依而散,約定明日再聚。隋憶回到了自己的宿舍,佈置了一番,才覺宿舍原本的模樣。他坐在床頭,長籲一口氣,腦海中的夢境又浮現了出來。他不禁自問,這番夢境之旅到底是虛是實那飛仙一與現世北大,又有何等淵源心念紛飛之際,隋兄漸漸陷入沉沉的睡眠之中。夢中,隋憶身著一襲藍布長衫,束髮戴巾,一派道家仙風道骨的派頭。他緩緩睜開眼睛,隻見四麵環佩青磚灰瓦,古香撲鼻,彷彿一座古老的道觀。隋兄循著香氣前行,很快便來到一處開闊的廣場,隻見幾名身著道袍的人正苦心鑽研著什。隋兄上前一探,見那幾人正在研讀一捲翹,字字古篆,龍飛鳳舞。其中一人忽然發現了隋兄的到來,麵露喜色,拱手道:“李安道兄可算來了!快快過來,讓小徒給你請安。“隋憶一怔,這才意識到自己又回到了夢中的飛仙一時代,不過身份不同了。那人已伸手將他拉到跟前,指著案上的經文道:“這正是我輩飛仙一修行的根本所在,伏羲六十四卦之書。你來,就跟著小徒一起研讀幾章。“隋憶點了點頭,在那人旁側的蒲團上盤膝而坐,仔細聆聽他滔滔不絕的講解。隻聽那人說道:“李兄可知,我輩飛仙一乃是天地正道,自古以來便主張'清靜無為'的人生理念。我等以'存心善念,守一無住'為宗旨,追求一種返璞歸真、順應自然的生活方式...““而伏羲六十四卦,便是藉助陰陽兩氣的推動,來感悟宇宙變化的奧秘...卦象代表著萬事萬物的根源,隻要領會其中的哲理,自可與天地合一,超凡脫俗...“隋憶靜心聆聽,但內心卻困惑不已。這番道家的說教太過深奧,他實在難以理解。更何況,這到底隻是一場夢境,他怎能真切體會其間的玄機那人見他若有所思,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李兄,你聽不懂也無妨。道理固然精深玄妙,但就看你如何靜心研習,下定決心而已。任何事物,隻要功夫到了,便自有領悟。“隋憶被他爽朗的話語所打動,不禁也跟著笑了。眼見天色將晚,二人便結伴離開,沿著青石小徑,緩步而行。一路之上,隋憶時而打量著四周的景緻。古樸的庭院,錯落的廊柱,枝葉婆娑的樹木…無不讓他感受到一股寧靜祥和的氣息。偶爾有道童行走而過,頻頻對他們雙手合十,施以一禮。片刻之後,二人已來到一處偏僻的小院,隻見小院正中一間精雕細刻的小閣,飛簷翹角,氣勢不凡。隋兄探首向張望,隻見頭燈火通明,人影憧憧。那人見他好奇,便笑著解說道:“這便是我輩全真門的辯經閣了。每逢重要的日子,師尊和幾位長老便會在這集合,就和其它道派展開討論和交流。“隋憶聽罷,不由感到一陣敬畏。就在這時,閣內突然傳出一陣陣爭論的聲音,隋憶循聲望去,隻見一位白髮老者正在對一眾年輕的道者滔滔不絕地訓話。白髮老者雖然年紀已高,但聲如洪鍾,至今威儀不減當年。隻聽他慷慨陳詞道:“諸位道友,大家可有意識到,我輩飛仙一乃是順應天道而行的正教而那玉清明仙卻是違背天理,操縱塵世的偽教!““隻因他們無法窺視天機,便想憑藉神通法力,肆意妄為,妄圖主宰世間!豈不知這本身就是對天地至理的褻瀆我等今番舉行宗門大議,正是要讓天下有緣人都看清真偽,別再被那偽教所迷惑了!“台下一片嘩然,個個麵色嚴峻,顯然都對那個“玉清明仙“教門頗有微詞。隨後便有人沉聲附和道:“確實如此!那玉清明仙狂妄已極,竟還想與我飛仙一分庭抗禮,豈有此理““正是正是!我等定要在這次宗門大會上,狠狠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讓他們知道什纔是真正的正教!“隋憶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卻也隱約感受到了話語中激昂的正義感。這場宗門大議,看來並非等閒之辯,而是兩大教派爭雄的關鍵一役。陡然,一陣劇烈的頭痛襲來,隋憶再也支撐不住,眼前的一切都開始變得扭曲模糊了...待他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回到了現世的校園之中。隋憶環視四周,發現自己仍在北大的宿舍。不過窗外已是深夜,一輪皓月高掛天空,映入室內,灑下一地的銀光。他長舒了一口氣,心有所感。這番飛仙一與現世交替的夢境,看來並非無稽之談,定有它的深意所在。他必須設法追根究底,找尋這一切的根源。就這樣,隋憶整理了一下思緒,盤膝閉目,試圖進入某種特殊的狀態。或許,隻有這樣,他才能找尋到通往夢中世界的路徑...月色如水,靜謐溫潤。隋憶雙目緊閉,麵無表情,宛若一尊安詳的塑像。寂靜中,他的意識開始飄忽不定,彷彿在遊離於肉身之外。腦海中閃現出一個個朦朧的畫麵,飛仙一、全真門、宗門大議...種種零星的記憶碎片在眼前迅速閃過。就在這時,一個低沉而威嚴的聲音驟然在他心底響起:“歲憶,你可曾領悟了這一切的因果循環“隋憶一怔,心中狐疑。這個聲音,彷彿就是他夢中的那個身份...不,或許更為深遠他下意識地迴應道:“晚輩實在是無知愚鈍,還請指點分曉。“那個聲音頓了頓,緩緩回答:“你我皆是天地正道的化身,負責維護天地萬物的生生不息。可是近來一股外來的秘力滲透進入,妄圖擾亂天地正常的運轉...““此力雖然玄奧無比,但終歸是違背天理的'穿越'之物,因此我們必須設法將其祛除,避免出現不可估量的後果!“隋憶聽得心中一凜,終於有些明白過來了。原來自己就是歲憶道果的化身,而那場宗門大議,也是為了對抗那股“穿越“的異力!那個聲音又繼續說道:“為了應對這一變故,我曾將你分化於世間,希望能藉助你的力量,一點點將那'穿越'之物驅除乾淨...““但冇想到,你竟然遭到了攻擊,造成了今日的失憶和力量弱化。不過冇關係,隻要你能夠靜心凝神,追溯過往的種種,定能恢複記憶,重拾力量!“說罷,那個聲音便煙消雲散了,隻留下隋憶一個人在黑暗中沉思。許久之後,他才緩緩睜開雙眼,眼神中滿是堅定。看來,離開這個迷障,將是一段漫長而艱辛的修行之路。但作為歲憶道果的分身,他就註定要為天地付出自己的一份力量。隋憶深吸一口氣,運轉丹田,開始小心翼翼地調理自身的氣息。一股暖洋洋的熱流自丹田騰起,很快便遍及全身。他不禁有些詫異,這股熱流竟如此熟悉,彷彿曾在前世就曾感受過無數次一般。就這樣,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隋憶不知身在何處,隻覺得自己彷彿置身於一個茫茫的大海之中,周圍是浩瀚無垠的宇宙星空,夾雜著隱約的夢境碎片。忽然間,一個青年的身影出現在他的眼前。那青年雙目炯炯有神,麵目俊朗,正是全真門中的那位同道。青年對隋憶微微一笑,說道:“好久不見了,易道友。你可還記得,我們上次說到哪了“隋兄愣了愣神,回過神來笑著還禮:“啟稟道友,剛纔在下正在追憶前塵往事,一時有些走神了。不知可否...“話未說完,周圍的景象突然變幻開來。一座古色古香的道觀莊嚴矗立在麵前,正是那熟悉的全真門。青年會心一笑,招手示意隋憶跟上。二人並肩而行,很快來到了那間燈火通明的辯經閣跟前。隻見閣內爭執的聲音越發急促,稍一留神,便能聽出箇中的關竅所在。原來是在討論如何在即將到來的宗門大議上,擊敗那個“玉清明仙“的門戶。閣中爭議聲漸疏,但內中一人立時拍案而起,咆哮長吠:“諸位道友息怒!我等固然要在這場宗門大議上狠狠擊潰玉清明仙的狂徒,但理應先許自身一場公平的內鬥,以選拔出當世最出色的十人,方能力挽狂瀾!“霎時,閣內一片肅靜,隻餘呼吸之音。隋憶連忙側目向那青年討教,隻見其凝重的麵孔,不禁心生敬重。那青年拭目輕咳,解說道:“此人乃我全真門的大長老張乾,實乃前輩高人。他此言的確有理,我等飛仙一豈能倉促臨陣,理應先內練武功,擇優而出啊。“隋憶聽罷,似有所悟。隻聽張乾接著又道:“吾等飛仙一自古開山立派,各宗各派無不出自正統。雖皆有所擅長,但究竟孰強孰弱,還需一番內鬥方能見分曉。有鑒於此,道內特舉辦一赤仙道台,請各派遴選出十名年富力強的弟子,前來一決雌雄。屆時即擇高手組成圍龍陣,屹立向外,方不致令我飛仙一蒙羞!“話音一落,閣內爆發出一片鬨然之聲。個個麵露喜色,顯是對此計極為認同。很快,便有幾人步上前來,恭聲應允:“多謝張長老美意,在下甘願效力,全力一搏!“隋憶見狀,不禁心中暗自期許,隻盼全真門能在這赤仙道台中出儘風頭。就在這時,他感到胸口一陣翻滾,仿若被一股奇異的力量牽引著,不由自主地朝前踱去。待他定睛一看,隻見張乾正盯著他看,麵露和藹之色。隨即便有人對他行注腰禮,道:“多謝易長安師弟前來支援,向來知道你是全真門的頂梁柱!““易長安“三個字猶在耳畔,隋憶不禁陷入深深的回憶之中。“這名..怎又變”正自出神,隻聽張乾宏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易兄,你我皆知你的根骨非同尋常。此番舉辦赤仙道台,實為向那玉清邪教展現我飛仙一的正統風範!你可願發揮所長,為我門下爭口氣“隋憶略一遲疑,肅然正身,擎目直視張火乾寬闊的麵龐。許久之後,才沉聲應道:“晚輩自當全力以赴,定不辱冇前輩重望!“張乾聞言,微微一笑,倏而轉身,向閣中其他人召喚道:“諸位道友,這番'赤仙道台'就由吾親自監護了!七日之期,讓我們全力備戰,力挽眾望,方不愧為飛仙正道的嫡傳弟子!”話音一落,閣中立時響起一片雷鳴般的歡呼之聲,個個振奮無比。隋兄也被這股正氣所感染,身心為之一振。他暗自凝神,開始在腦海中盤算著這赤仙道台的構造和內容。在一天色將曚,夕陽西垂,一縷繁霞在雲際綻放,綺麗無倫。隋憶側耳細聽,隻聽得鍾磐有聲,皓月當空,清輝滿地。不多時就有熟悉的身影自四麵八方走來,正是那些同門好友。他們眉飛色舞,個個意氣風發,顯然對這場赤仙道台無比重視。幾人你一言我一語,開始熱火朝天地討論著各自的對策和看家本領。隋憶靜靜聆聽著,暗自咀嚼之際,一股灼灼的熱血也從心底翻湧而出。顯然,這不隻是單純的戰力較量,更是一次全麵的考驗,考驗著每個人的氣魄和智慧!未幾,話題便漸漸擴散開去,幾人紛紛開始躊躇滿誌地向對方探聽著對手的訊息。隻聽一人笑著對隋憶道:“易兄可曉玉虛觀的黃大有即將親自下場聽聞他乃地黃老怪的首徒,實力之深固超乎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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