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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一六章 困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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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空曠,蕩著回聲,將隋因的話傳進每一個人耳中。

元諶有一瞬間的失神,反應過來後,一張俊臉漲成了豬肝色,“放肆!你在此胡謅什麼?”

隋因挑起眉頭,笑容諂媚,眼神卻似刀子一般,“臣師承玄真道長,一口唾沫一個釘,怎會是胡謅呢?”

元諶仰起頭,瞧著台上的那張臉,竟覺得有些不寒而栗。

“你……”

元諶咬緊牙關,剛欲開口,突然聽到一陣騷動。

下一瞬,數十隻喜鵲從四年飛來,在空中盤成了個旋兒,繞在一人頭頂。

不遠處傳來宮女們的驚呼,眾人循聲望去,竟瞧見十幾隻蝴蝶撲動翅膀,朝著養心殿的方向而來。

眾人震驚之際,蝴蝶也如喜鵲那般,纏繞在男人周圍。

“這些喜鵲和蝴蝶為何都圍著大皇子?”

“是不是哪裡出了差錯?”

官員們站在一處,神色驚疑,竊竊私語著。

謝黎端詳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暗芒,幽幽開口道,“喜鵲與蝴蝶都是祥兆,難不成有真龍命格的……其實是大皇子?”

“莫非是隋大人錯看了天機,認錯了真龍,才引起老天不悅?”

謝黎的話砸在地上,引起了軒然大波。

隋因麵色一白,驚恐抬頭,嘴裡喃喃道,“不會……不會的!”

“天降異象,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百官對這個一事無成卻能受到帝王青睞的江湖騙子早有不滿,如今可算是捏到了他的話柄,自然要發作。

隋因眯起眼睛,沉聲道,“本官絕不會算錯,擁有真龍命格之人定是四皇子無疑!”

“事到如今,你還好意思這般說?”

“大皇子身圍祥瑞,還不足以證明身份麼?”

大皇子站在台下,臉色同樣沉如墨汁,低聲嗬斥道,“夠了!不過是突發情況,隋大人已經算出了真龍是誰,何苦往本皇子身上推?”

話落,他側頭看向一旁默默觀望的元諶,咬牙問道,“四弟,這裡頭是不是有你的手筆?”

“分明……應該是你纔對!”

一句話,讓元諶心尖發寒,如至冰窖,往日回憶,係數破碎。

元諶抿緊薄唇,緩緩道,“大皇兄受天庇佑,福澤深厚,隋大人一時失言,險些讓小弟搶了大皇兄的風頭,簡直惶恐。”

元諶的姿態謙卑,像是從心底裡對大皇子十分敬重一般。

“四弟!”大皇子怒喝一聲,抬手揮開圍繞在身側的蝴蝶,揚聲道,“他說的分明是你,命格強硬乃天賜福澤,這是好事,你何苦往我身上推?”

蝴蝶被揮走,又撲閃著翅膀飛回來,任憑如何,也不離他半步。

既然是好事,他怎麼會不接下?

元諶心頭鄙夷,麵上卻如常,恭恭敬敬道,“大皇兄說笑了,不是我的東西,我不敢覬覦。”

元諶這話一語雙關,有心之人怎會聽不出他背後之言?

“住口!”大皇子冷喝一聲,眉頭死死擰在一起,“他指你,你百般不認,如今推到我身上,便是存了怨毒心思想要害我!”

元諶彎腰作揖,麵上恭謹,低聲道,“大皇兄慎言,小弟絕無此意。”

二人的爭論聲不小,又有回聲相傳,眾人聽的清清楚楚。

看著兩個皇子鬥起嘴來,張德急得跳腳,望向一側的男人,尖著嗓子問道,“隋大人,您到底有冇有把握?究竟是誰有通天的氣運,您給咱家一句痛快話兒,皇上還等著呢!”

隋因如今也拿不定主意,眼底的焦急不比張德少半分。

大東家曾下了令,命他死踩四皇子,可現下天降祥兆,擺明瞭氣運豪橫之人就是大皇子。

隋因嚥了下口水,悻悻掀起眼簾,看了眼頭頂上的天。

該不會真的是他胡言亂語,觸怒了神仙吧……

“隋大人!”

身側傳來張德的聲音,隋因身子一顫,猛地回了神,對上了張德怨懟的雙眼。

“您到底靠不靠譜?”張德麵露不耐,眼底是說不出的嫌棄,“若您真的能算上兩下,就拿出些真本事來。”

冇瞧見下頭都該打起來了嗎?

一個騙子而已,他還搞起派頭來了!

隋因瞪了他一眼,低聲嗬斥道,“本官有冇有真本事,豈非是你一個肮臟的閹人說了算的?”

張德一頓,旋即黑了臉,望向隋因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具死屍。

隋因不理會他,伸出一根食指,抬手指向頭頂的天,揚聲道,“天象有變,真龍易主,祥兆在何處,福運便在何處!”

眾人聽著他蹩腳的措辭,鄙夷得很,卻不好當眾發作。

張德聽到了想要的答案,陰測測瞥了眼隋因,轉身回了養心殿中。

“你分明就是個騙子!”大皇子如遭雷擊,喊劈了嗓子,“前言不搭後語,叫你一聲騙子都是抬舉了你!”

隋因將他的咒罵無視了個徹底,目光落在元諶身上,眼中閃過一抹幽深。

眼下他隻能順應天意,這個四皇子……自己早晚能抓住他的小辮子!

留得青山在,不怕冇柴燒,想必大東家也不會太怪罪自己。

養心殿內,皇帝坐在龍椅上,閉目養神,麵前的摺子堆成了小山。

“當真是元馳?”

皇帝指尖微動,把玩著手上的玉扳指,緩緩開了口。

“是。”張德沉著臉,輕聲道,“隋大人隻說是天機突變,才導致他看錯了人。”

皇帝嗤笑,輕輕睜開眼,目光陰寒,“能隨意變動的天機,朕還是頭一次聽說。”

張德垂下臉,低聲道,“皇上,老奴瞧著那隋大人行事怪異,說的話也瘋瘋癲癲的,叫人理不清頭緒,這麼個人物……皇上為何要重用他?”

“誰說朕要重用他?”皇帝輕笑,掌心緩緩收緊,“不過是枚棋子,用過了,便也能扔了。”

張德頓住,瞬間明白了什麼,滿眼不可置信,“皇上是想……”

桌上擺著香爐,爐口有縷縷香菸升起,遮住了男人的半張臉,隻能聽見他低沉沙啞的聲音。

“命人盯緊他們幾個,尤其是元馳和元諶,朕倒是要瞧瞧,究竟是哪個兒子先站不住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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