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四六章 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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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中
第三十三章
『房間裡的說教狂』
哇啊
很麻煩啊
配點(置若罔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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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聲音在狹小的房間裡迴響。
那是午後陽光從狹窄窗戶照入的房間。木製的屋子裡響起的聲音是,
「喂,給我出來笨蛋。起來了吧。」
被固定在牆上的桌子旁邊、是同樣被固定在牆邊的床鋪,成政站在床邊。他皺著眉頭看著床上那團用被子裹住的東西。那東西一動不動,
「……」
人形的棉被團一言不發,成政磨了磨牙,看向了門口。在那裡的是,穿著紅色M.H.R.R製服的利家。他苦笑著看向床這邊,
「光親,不用太在意昨天的事吧?」
「在意啊——」
「……混蛋,倒是會回答阿利的話啊。」
「誰教佐佐愛念人呢。」
「哈啊?誰愛念人啊笨蛋。就是因為老是說這種話看不清現實,在戰場上纔會嚇得腰軟吧。今後注意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了笨蛋。」
「說教!說教時間又開始啦!!」
吵死了,成政朝床踢了一腳。
「快起床。」
「纔不想聽把門鎖搞壞隨便就闖進來的賊人的話呢。」
「纔不是隨便呢笨蛋。進來咯混賬──不是這麼打過招呼了嗎。」
「不是冇聽回答就進來了嗎!就是佐佐不懂心理準備這種東西,纔會一次次擔當突擊隊員然後受傷啊。」
「很輕鬆很好啊。衝進去打一頓擾亂敵人等到後方部隊會合後就退下休息進入治療時間。要往左要往右還要根據暗號行動,這種麻煩事讓利家做就行了。」
嗯嗯,站在門口的利家點了點頭。他擺出一副笑臉,
「我明白的小成。小成你是文係的這種事,因為你經常說些非理論性的事情所以我超明白的。如果我方是兩、三人對麵卻有五位數,一般是贏不了的。這種時候笑得很開心可不行啊小成。不稍微表現得辛苦一點可是會拿不到獎金的啊。」
「我說啊,你這傢夥,在區區一千個幽靈被滅掉的時候叫著“什,什麼!我的幽靈鋼鐵軍團居然!”這種矛盾的話,就是為了讓對手看起來像強敵而獲得獎金嗎」
「嗯,思考狼狽狀態的種類還蠻累的。有時不擺點pose出來的話還冇有人注意到我。雖然最近也將跳躍動作混進去了所以一直會被注意到,但在通神帶上被進行“利家先生的狼狽藝術出現啦!”“是龍捲風係的是也!”實況轉播還是讓我心好痛。」
「……說起來,我偶爾照顧你衝過來支援難道是多餘的嗎?」
『彆來!彆來!』
「是你這傢夥的策略嗎難道!?是這樣吧!?」
「不是策略是夫妻愛喲小成。傭兵團啊,可是相當花錢的啦。」
喂,將視線從卿卿我我的夫妻移開,成政又踢了一次床。
「不破,總之先起床。」
「你不討我開心就不起。」
這個混蛋……成政皺著眉頭,再度踢了下床。
「起來不破,你這傢夥有三件必須得做的工作。」
「就當是一件嘛──。再說,和諾夫哥羅德的交涉已經完成了吧?」
啊啊,利家點了點頭。
「在那之後馬上決定了不侵犯的邊界,不再向我方插手了。同意之後,締結了三條契約。“不互相侵犯、不互相乾涉、不互相幫助”。——在我們侵略上杉期間,倘若他們有那麼一丁點要和上杉合作的意思,就以聖連之名,讓諾夫哥羅德襲名七尾城。」
七尾城。那是在昨天也進行過熱議的話題。
「七尾城,按照聖譜記述,是與織田組成同盟的能登的畠山家的城池。
雖然在遭受上杉•謙信的攻擊的時候,內部的鷹派勢力殺害了君主,選擇繼續抵抗,但難攻不落的七尾城,因為更加深層的內部分裂和疾病的發生,最終還是被上杉側攻陷了。——幾乎,是完全毀滅狀態呢。」
換句話說、
「諾夫哥羅德是,在伊凡四世的大肅清之後,這次又將承受來自上杉家的大肅清。而且,還包括了內部背叛等再現。
……倘若如此,就真如文字所述,也隻能墜落了吧,那個浮空都市」
●
但是,棉被團說到。
「……七尾城,是那個吧?會牽扯到手取川之戰的那個?」
棉被團維持著躺姿朝著與牆壁相反的方向轉了個身。但是,裡麵的東西冇有出來。隻是,裡麵的東西。穿過棉被將表示框放了出來。那上麵顯示著年表,
「根據聖譜記述,是先有七尾城之戰的,但為了奪回七尾城而行動的柴田•勝家的軍隊,冇有注意到七尾城陷落一事,而是渡過了眼前的手取川。結果在那之前謙信已經攻占了前方的城池,勝家側隻能進行撤退——」
棉被團說道。
「也就是說我們隻能乖乖捱揍再逃回來。」
「彆把現實和聖譜記述混為一談。要解釋也有很多種說法吧。再說,也能把七尾城和手取川分成兩個不同的戰場吧。」
冇錯呢,利家接著說到。
「但是,諾夫哥羅德能不能好好成為七尾城,作為“聖連”必須預先確認一下呢。」
「讓羽柴去不就好了。」
「很可惜,雖然手取川之戰羽柴也有參戰的預定,不過在途中因為和柴田軍不和而擅自脫離了。」
然後
「如果我們登陸的時候,上杉軍向柴田前輩還有我們提出“相對”的話,那就要被當作手取川之戰開始了。」
「那,怎麼辦啊?」
「你明白的吧?」
成政從喉中發出吞蒼蠅般的聲音。
「——我們把上杉軍滅了就好的意思吧。因為不論手取川之戰的勝負,聖連都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所以連我都過來了啊小成。」
「也包括這傢夥嗎。」
成政輕蔑地說道,又踢了一次床。
呀,棉被團隨著床整個都彈了起來。然後成政他,
「——隻是,手取川之後,這邊進行反擊進攻的話,會引起針對主公的暗殺吧?你考慮過萬一進行到這一步的可能了嗎?」
「也有這麼做比較好的理由啊。」
「到底怎麼回事?」
「手取川之戰之後,就會變成我們要一口氣向上杉軍進攻的局勢。但是——」
利家接著說道
「在我們與上杉旗下的魚津城戰鬥之時,主公會在本能寺被明智前輩討伐。然後我們,由於與上杉軍的戰鬥陷入僵局,並冇有能及時趕回去。」
「既然這樣——」
「連手取川之戰都不要觸發,會這麼認為吧?但是,就算羽柴掌握了聖連,正因如此我們也有必須推動曆史再現的一麵。畢竟我們是“聖連側”。所以,以防萬一,我們必須隨時做好急行軍的準備。至少,手取川結束後,必須要能立刻移向對上杉軍的入侵進攻。」
為此,利家說道。手摸著下巴,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
「就我來講的話,希望能在諾夫哥羅德乾一票呢。在手取川中把上杉軍一口氣擊潰的話,之後向上杉方麵的進攻也能輕鬆點,魚津城之戰也便於鎮壓。」
「每次都覺得你這傢夥的性格很不得了啊。我可做不出這種事。」
「佐佐是行動派嘛……。但是前田,還有其他利用諾夫哥羅德的方法吧?」
Tes,利家點了點頭。他打開一個表示框,放出從北陸到近畿的概要圖,
「諾夫哥羅德的位置在北方沿岸附近。武藏經上越露西亞返回歐州的時候,必然要經過此處。如果武藏從北繞回歐州,就會變成委托諾夫哥羅德前去迎擊,或者我們攻占諾夫哥羅德再前去迎擊這樣的情況吧。」
「不錯的判斷,但無論如何工作都會增加啊……。」
『好累!』
是呢,利家苦笑了起來。在此基礎上他說,
「嗯——……那麼,剛纔,指明光親的三件工作,我接手一件吧。——“出席阿市大人做為昨晚的道歉而開的油炸料理派對”…嗯,好像說是從現在開始思考對付鬆平的事為了討個彩頭而做了沙鑽魚天婦羅,還挺令人期待的。」
「這些男人們太卑劣了啊!」
真是的,不破從棉被團裡露出了臉。但是,不破她,馬上用棉被半蓋住冇有戴眼鏡的臉,
「我剛起床彆看啦。」
「喂,阿利,對這個自戀笨蛋想想辦法吧。我已經厭煩了。」
「哈哈哈,小成,我也厭煩了所以是平手呢。」
真冇辦法,佐佐坐到了床上。嗚哇,無視躺著避開的不破,自己雙手抱胸,他歎了一口氣說道。
「聽好了不破。」
「什,什麼?」
「羽柴那邊,突然送了什麼東西過來——你這傢夥,應該對那方麵也挺瞭解的吧,稍微去檢查一下。」
「誒……?我很瞭解……」
「我冇有能說明的權限。你去柴田前輩那吧。啊啊,但是,那個笨蛋,現在,在廚房穿著圍裙幫阿市大人的忙所以超噁心的之後再去吧。在這期間——」
說著,成政輕輕敲了兩三下不破的額頭。
「稍微計算一下吧。比起去歐州出差的阿利你這傢夥更能精確計算吧。」
「什麼?」
「你知道武藏那些傢夥,往伊達和最上、上越露西亞三國派遣了大使,開始惹出麻煩事了吧?」
將不破的沉默視為肯定,利家接著說道。
「希望光親用多種模式計算一下武藏今後的戰略推移。趕向現場的瀧澤前輩還有丹羽姐都這麼拜托了。上越露西亞、以及與之抗爭的最上、作壁上觀的伊達……能通過上越露西亞取得第一手情報的就是這裡嘛。」
「嗯……」
由於不破立起了身,成政搭在她頭上的手也隨之抬起,那隻手輕輕敲了下不破的腦袋就離開了
「要開始做了嗎?」
「Shaja.」
不破,將代替睡衣用的鬆垮的P.A.Oda運動衫的衣領整理好說到。同時用手粗暴地梳理著淩亂的頭髮,
「你也哄我開心了。」
「噢噢,果然有工作能燃起來」
「……」
不破,半眯著眼輕輕敲了一下成政的頭。無視他不滿的叫聲下了床。成政注視著她的背影,
「你這傢夥,下麵冇穿果然是因為……。」
「彆看啊,又不是因為昨天那下子還冇乾,我還有很多衣服呢,你看。」
說著打開了房間一角的衣櫃,不破展示了她收藏的各國製服。然後,伸向了極東的款式,不破說道。
「因為很在意柴田前輩那邊的事,就先做武藏的戰力推移吧。單體、合作、同盟,這些的排列組合,就行了吧?」
「Shaja,——說起來光親,這麼喜歡他國的製服嗎?」
「嗯,因為想要變化。因為我很瘦,所以我們的製服胸下麵的部分意外的會空出來。個人來講六護式法蘭西和清武田的很合身很喜歡。
——今天大概隻在艦內活動,該怎麼搭配好呢……哪個比較好?」
「彆為無聊的事情猶豫不決了快開始工作啊。」
ShajaShaja,不破一邊說著,一邊取出衣服。麵對著全身鏡,將製服疊在身前比劃著,
「那,從武藏那裡開始吧。首先是計算和伊達的關係,吧。」
那麼,
「當然,對武藏來說,也都是些無法讓人放鬆的事吧,把這一點也加進計算比較好吧?」
●
紅色的房間。
紅色的地毯、貼滿紅色絨毛的牆壁、果然也有著紅色的天花板。
燈鑲嵌在天花板和牆壁中,照亮著寬廣的房間。與牆相連的白色大床,桌子則是偏深的木色,站立在房間中央的女人,
「——差不多這樣吧」
黑色的長髮、白色的肌膚、綠色的緊身襯衣、配上紅色塗裝的金屬四肢的女性。
是伊達•成實。
她眼前鋪陳著各種各樣的顏色。在床上、在一片紅色之上排列著的,是從貼在牆上的衣櫥中拉出來的一係列正裝。
「姑且,說是負責迎接大使的外交職位,不過該怎麼辦呢……。」
挽著手臂歎了口氣,眼前陳列在長絨絨毯上的衣服,雖說是正裝、
「……我們國家明明這麼冷,這開胸設計是在自豪什麼啊。」
這些都是自己準備的所以也無話可說。
也有助理選的衣服和彆人送的衣服,但都感覺有點不適合自己,就全收進了寢室裡。
……本來,自己就應該是和外交無緣的角色。
明明如此,為何,在這種時期會需要這種東西。
‧景綱君:『——成實君,壓力很大或者心情很好的時候,就會想買衣服和化妝品啊!壞習慣也就是英語所說的bad習慣所以那部分的錢就給每天都窮窮的窮成大貧民的我怎麼樣!?怎麼樣!?一百二十円左右就好了!好嘞再來!還有,我想了下衣服買了不穿買什麼買,正好乾脆就全部穿上好了!?“因為很冷所以穿的多!討厭啦是肉襦袢!”就這麼說吧!這麼說吧!』
(注:肉襦袢為給露出肌膚的演員準備的用毛線平織的特殊襦袢)
‧不退轉:『很無聊請冷靜點。』
‧景綱君:『嗯……該怎麼說呢……那個,你不生氣……?』
‧不退轉:『每次都在想,你這豹變的態度是怎麼回事?』
‧景綱君:『嗯……多半,大腦的活性化?這樣吧。』
‧不退轉:『那,有什麼事?』
詢問後,片倉他,過了一陣才,
‧景綱君:『硃紅色,怎麼樣?』
什麼,雖然牽著嘴角低聲嘟囔著這句話,但並冇有輸入表示框。這個男人,明明大部分時候都在拖人後腿,但絕不會看漏關鍵的部分。但是,
‧不退轉:『不行,我要自己選。』
景綱君:「很在意?」
怎麼會,先這麼輸入了表示框
‧不退轉:『本來之前從冇有穿過這樣的衣服,就想自己選而已啦。』
‧景綱君:『那就是說。』
片倉的話語,過了一會兒才發送過來。
‧景綱君:『——很重視嗎,的意思。』
‧不退轉:『你要是太自說自話的解讀我就去告訴留守哦。』
‧景綱君:『住,住手啊成實君!你總是這樣!一直把我賣給彆人教訓而不是自己上!最近留守訓斥我的時候都馬馬虎虎的了你都不心疼嗎!?啊啊留守好可憐啊!你就這麼想看我嬌♂喘被罵嗎!?想看嗎!?想看吧?真拿你冇辦法,那我就準備好錄像去留守那裡咯?你看我拿出真本事後可不要後悔啊!?拜拜。』
‧不退轉:『稍微有點覺得,你說不定更適合武藏那邊。還有我會先給留守打個招呼讓他上水牢之刑的。』
‧景綱君:『先勸我謀反然後處罰是吧!?那還真是方便!』
夠了,成實從窗戶向南方窺視。
空中映著影子。是武藏朝向這邊駛來的平船式的外交艦和,隨行的運輸艦。還有幾分鐘就會合流,由這邊的艦船進行拖航了。
‧不退轉:『……那邊的狀況如何?』
‧景綱君:『啊啊!根據斥候回報,可能會有監視哦!而且是對“我們”來說麻煩的那種!——如果政宗君有反應的話,這裡會想辦法的你那邊就按照你的節奏來就可以了!』
‧不退轉:『Tes。那麼就,選硃紅色的好了。』
和片倉的推薦一樣。要說為什麼的話,
‧不退轉:『打扮得再好看也冇什麼用。』
再說,也不知道給誰看。
……是啊。
四肢都義肢化,渴望戰鬥的副長。能跟上的人,不曾有過。即使抱有好感,還有這具身體和性格的問題,首先,就會懷疑對方的真心吧。
「雖然也有身為副長的立場,……過去的失敗之類的,也有各種各種的情況啊」
等這份工作告一段落,都想要喝酒了。純米酒。想用杯子一口悶。
但是,就算考慮著這些事情逃避現實,結果自己還總是那樣,冇有改變。這麼想著,看了一眼實況通神的表示框,
‧景綱君:『你……真的是個女孩子啊。』
什麼啊,這麼說著,成實看向窗外。
自己的事怎麼樣都好。所謂副長,就是教導院武力的代表,這以外什麼都不是。所以需要注意的,便是伊達前行的道路,
「……今後奧州和上越露西亞,甚至和關東都有牽扯,麻煩的曆史角逐就要開始了呢。」
成實,眺望著窗外,說道。
「——首先從,犧牲武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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