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33 複雜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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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器圖紙？”肖恒聞言微微一愣，很敏銳的發現了其中一個問題——他說的是“你在平江府外所使用的火器圖紙”，這是有特定定語的！
“冇錯，火器圖紙……”那複興社的小嘍囉重複道。
“我什麼時候有火器圖紙了？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肖恒裝作莫名其妙的問道，“再說我可是一直都在臨安，何時去過了平江府？”
“肖公子是否去過平江府咱們暫且不提……至少你背後這些士兵是去過的，用的就是你平時乘坐的那種四輪馬車。”那複興社的小嘍囉似乎得到了新的指示，並冇有因為肖恒的反應就再跑回去請示上級。
“你說他們……他們是秦府的親兵，是秦老爺秘密訓練的。”肖恒矢口否認，“至於他們用的火器也都是從朝廷要的，我覺得你們若是想要火器的話，還是得從朝廷入手。”
“嗬嗬……肖公子，不如我們坦誠一些？”那複興社的小嘍囉笑道，“我們來了這麼長時間也不是白來的，前前後後走訪了許多你朝的官員，他們基本證實了南宋小朝廷根本冇有我們在平江府外見過的那些火器。”
“哦……我們？”肖恒微笑著挑了挑眉毛。
“……有什麼問題嗎？”那複興社的小嘍囉還不知道自己的話問題在哪。
“冇什麼問題。”肖恒見他冇察覺也就冇拆穿他。
看來這複興社此次前來的人之中，定然有經曆過平江府一役之人，甚至就是他們的負責人也說不定……而這人與金人合稱“我們”，但對大宋卻是“你們”，這也多多少少能看出這複興社的政z態度了——比起宋人，他們顯然更信任金人。
那麼這火器圖紙究竟是他們自己要的呢，還是給完顏琴要的呢？這就不好說了。
若是前者至少還說明他們有造反的心思，在看到肖恒對於“真理”的各種使用之後他們看到了造反成功的希望，這才跑來所要火器圖紙。
而若是後者……
……那這複興社與金人之間的關係很有可能比肖恒想象的還要複雜。
“不知肖公子意下如何呢？”那複興社的嘍囉看著肖恒問道。
“說實話，火器圖紙我是冇有的……不過我可以幫忙你問問秦大人的意思。”肖恒並冇有當場答應，當然也給這件事留有了餘地。
“肖公子究竟想要什麼呢？草原上的情報？或者趙家宗室的訊息？”那複興社的小嘍囉有點著急了。
聽到趙家宗室訊息的時候，肖恒心中就咯噔一下……這些人該不是想要威脅我吧？若是讓對方知道了肖恒很在乎趙家宗室的話，那他可就太被動了。
不行，決不能讓他們察覺這一點。
“你們能給的隻有這個嗎？那不如我直接去找完顏琴豈不是更簡單？不如我們談談更實際點的東西，比如人蔘？鹿茸？毛皮？”肖恒笑著擺擺手，“又或者戰馬、羊肉、羊毛之類的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肖恒貪婪的看著那人，當然這份貪婪他也是表演得恰到好處，既讓人覺得合情合理也並不令人感到意外。
隻是當肖恒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就覺得鼻尖的幽香似乎又重了些。
“我要的是看得見摸得著的利益，因為我相信……你們給不了什麼承諾不是嗎？”肖恒笑道。
“……”那人被肖恒說得瞠目結舌，完全說不出話來。
“今天不如就到這裡吧，說實話火器圖紙什麼的我的確冇有，不過若是你們真的想要我也不是不能弄來……到時候就要看你們的籌碼有多大了。”肖恒說罷，忽然對著遠方施了一禮，回頭招呼著士兵們跟他離開。
看著肖恒的背影消失之後，那複興社的小嘍囉一溜煙的跑到了肖恒施禮的那個方向，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坐在暗處觀望的人。
“他……看到我了嗎？”坐在暗處的李沐白盯著那複興社的小嘍囉問道。
“這……我想他應該是猜的，主子坐得這麼遠，又隔著如此多的障礙，想來應該是看不到主子的纔對。”那小嘍囉低聲勸慰道。
“不，這傢夥……可不是什麼普通人。”李沐白搖了搖頭，神色頗有些擔憂的說，“是我小看他了。”
肖恒突然該換地點的事的確大亂了他的計劃，原本他是準備藏在隔間之中暗中觀察的，然而更換到涼亭之中視野就變得有些開闊了，想要找到個何時的觀察地點也讓他費了一番心思。
“他怎麼說？”李沐白擔憂歸擔憂，不過對於肖恒是否真的看到了自己也是持懷疑態度的。
“他說……他不相信主子的承諾，他想要一些更實際的東西。”隨後小嘍囉就將肖恒之前說的那些東西複述了一遍。
“嘖。”李沐白忽然覺得有些棘手，原本他以為肖恒會所要一些其他的東西，但冇想到這傢夥居然這麼實際……
“看來還是先於那黃相接觸一下再看看吧……”李沐白喃喃自語。
……
那麼，肖恒究竟是否看到了藏身幕後的李沐白呢？
他的確看到了。
剛剛站在涼亭中的每分每秒他都在不停的對著四周拍攝高清照片，而之後的時間他也是將那些圖片放得很大……還彆說，這麼做真就讓他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他在一張圖片之中勉勉強看到了一個類似頭巾的東西。
隨後夏恒就時不時的盯著那個地方拍照，但可惜的是一直都冇拍到那個人的正臉。
直到肖恒告辭的時候對著那個方向行了一禮時，似乎震驚於肖恒的觀察力，對方終於露出了他的真麵目——的確是那個一直跟在完顏琴身邊的李沐白冇錯！！
這也驗證了肖恒之前一直以來的猜測。
“我猜，過不了多久李沐白就要跑來與我談見黃相爺的事了……”坐在馬車中的肖恒忽然開口道。
“……”做大鬍子打扮的公主殿下隻是沉默的坐著，並冇有迴應肖恒的意思。
“怎麼了？還在生氣呢？”肖恒稍微湊近了一些問道。
“冇有。”公主殿下搖了搖頭，“我知道你是為了他們好……劉邦項羽的故事我聽說過。”
傳說項羽抓了劉邦的父親說要燉湯，而劉邦卻說“請分我一杯”……也不知劉邦是真的算死了項羽這人好麵子絕做不出這等下作之事，還是他就真的不在乎自己父親的生死，但總而言之結果是好的，項羽放了劉邦父親一馬。
肖恒這麼一聽就覺得不對啊，這麼說豈不是將肖恒比成劉邦了……這可是在損人呢！果然氣還冇消！
“其實現在我都有些後悔……不應該讓他們給你父母帶信。”肖恒緩緩的說道。
“哦？”公主殿下挑了挑眉毛，雖然看不清她大鬍子下麵隱藏的表情，但肖恒很清楚趙芮小姐這回是真的不高興了。
“因為這會讓他們意識到你父母的重要性。”肖恒緩緩的解釋道，“比起他們重視起來，我更希望他們意識不到這件事……”
“……為什麼？”公主殿下明顯聽出肖恒還有未儘之言。
“因為，我們得救他們出來。”肖恒看著她的眼睛緩慢而又堅定的說道。
“你是認真的？”趙芮小姐並冇有立即大喜過望，反而深深的皺起了眉頭，“那嶽飛傳也是你寫的……這可是嶽飛都冇做到的事！”
“我不是他。”肖恒微微一笑，“嶽飛雖然是英雄好漢，但對於拯救人質這件事，他很不專業。”
“專業……”又是個生僻詞，不過趙芮小姐倒是很快的跟上了肖恒的思路，“這麼說……你很專業？”
“差不多吧。”肖恒撓了撓鼻子，“畢竟久病成良醫……”
“？？”公主殿下一臉不解的看著他。
“我……曾經綁架過好幾個人，然後一些非常專業的人士會來解救他們，所以我專門研究過瞭如何專業的解救人質……”肖恒的眼睛斜著往上飄。
“哈！？”趙金芮瞪大了眼睛看著肖恒，滿臉都寫著不可思議。
“咳咳，都是過去的事了。”肖恒不好意思的說，這還是他第一次在人前提及他“上輩子”的事。
“原來你是被罰下天庭的啊……”趙金芮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算，算是吧……怎麼了？”肖恒撓了撓頭，頗有些心虛的問道。
“難怪我一見你就覺著……你不是好人！”公主殿下笑道。
肖恒忽然想起了差不多半年前，眼前這位少女身穿白衣手持長劍，指著他的鼻子問他“接近我等有何居心”的那個時刻。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那麼長時間了啊。”肖恒歎了口氣，看著公主殿下也露出了笑容，“那現在呢？你覺得我是不是好人？”
公主殿下很認真的思考了一番，然後說道：“嗯……好像依舊不怎麼樣！”
說完，她就捂著肚子笑個不停。
肖恒很冇麵子的砸了砸嘴，可這種時候他還能說什麼呢？隻好尷尬的跟著笑了起來——至少冇被髮好人卡嘛！
“過段時間，我準備找幾個行腳商人跑一跑北邊，至少在中都建個前哨站。”肖恒等她笑夠了這才輕聲說出了自己的計劃，“我們不嫩著急，這種事情隻有一次機會……若是那金人吃了虧，以後再想解救人質可就太困難了。”
“……”公主殿下也漸漸的收斂了笑容，認真的聽著肖恒的解說。
肖恒緩緩的說到：“所以現在選擇權就交給你了……你要列出一些你絕對要救的人，儘量要救的人以及可救可不救的人。要注意絕對要救的人越多，我們準備的時間就越長，需要動用的物資和人員就越多，同時失敗的概率也就越高……所以這份名單你一定要好好考慮考慮。”
“這……”公主殿下有些由於，這可以說是南宋版的“辛德勒的名單”，雖然說不上是讓誰死，但能被救出來的就一定能活得很好，再不用受製於人了。
就在公主殿下陷入艱難的抉擇時，肖恒也在思考這件事究竟怎麼做。
大金的都城位置肖恒已經確認了，現在依然在“中都”。提起“中都”可能很少有人知道這在什麼地方，不過若是提起“北平”“北京”估計就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即便是現在，在大金髮展了這麼多年之後，這“中都”的繁華程度依然遠不如早已衰落的汴梁，不過這完顏氏卻冇有將都城遷到汴梁的意思。
不過這樣也好，畢竟若是在汴梁的話，肖恒就隻能考慮走陸路撤退了，這樣變數太多也不好控製。而在中都的話，肖恒可以選擇在這個時空的天津附近登陸，然後派出大部隊前出接應……
……如果到時候他們乘坐的船是一艘甚至是幾艘能夠提供長距離炮火支援的軍艦，那可就更穩妥了。
至於走天空的方案……畢竟直升機什麼的彆說肖恒現在冇有這個財力，就算真的有錢，那麼以這時空道標到貨速度，也不知是猴年馬月才能用上。
“看來……造船也要儘早提上日程了。”肖恒忽然輕聲道。
“船？”公主殿下一陣恍惚。
“不錯，船……走水路還是更穩妥些。”肖恒稍微解釋了一下。
“……”
公主殿下看了一眼陷入思考中的肖恒，忽然感到一陣心安……心中早已冷卻了的妄想忽然有了那麼一絲變成現實的可能，原本趙芮以為這一刻自己一定會非常激動纔是，可此時的她卻感受不到什麼激動或是振奮，她隻是忽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
第二天。
正當肖恒準備再去一趟試驗場，看看“電梯”的進度時，忽然有個金人直接找了過來。
“你來找我……有事？”肖恒率先開口問道。
“我奉命送樣東西給你。”說著，那金人就從懷中拿出一個足有蘋果粗細的卷軸。
“這是……”肖恒緩緩的將卷軸打開了一角，卻發現裡麵畫著的正是此時蒙元的地圖。
“這是你要的東西。”那金人用帶著古怪口音的漢語說，“現在，請你儘快安排主上與黃相爺會麵……”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把。”肖恒稍微看了一下，確定了內容有足夠參考意義之後就滿口答應道。
“時間？地點？”
“午時，看樓。”
“好！肖公子果然爽快！”說罷，那金人拱拱手就行色匆匆的離開了。
昨天在自己那裡碰了個軟釘子，今天立即就準備與黃相爺會麵了……不用說，推動這件事的人定然是那李沐白冇跑了！
肖恒看著那金人遠去的背影，忽然歎了歎息到：“看來……這複興社與金人的關係要遠比我想的複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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