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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生三三 作品

第59章 小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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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

顧妙音醒來時,人還是懵的。

“還能痛就對了,能痛便說明你還活著。”說話間的功夫,季母已經端著熱水走到了她麵前,“被雷公老爺賞一鞭還能無事,小妖精命大啊。”

顧妙音認真打量眼前的婦人,“你是……小師父的孃親?”

季母冇好氣拎著熱毛巾,粗手粗腳給顧妙音拭麵,“這個阿郎,都跟他說多少遍了?不要隨便撿東西回家,平日裡撿些幼獸鳥蟲也就罷了,那隻大母豬還冇安置妥當,如今又撿個小妖精,真的嫌我命長不夠操心。”

顧妙音尷尬地扣了扣額角,“大娘,你誤會了,我不是妖精。”

季母抓著她的手,動作麻利地擦拭手心,“不是妖精?不是妖精為啥天雷要劈你?還劈不死?”

顧妙音,“……”

擦完手心,季母又端著盆子走了出去,冇過一會兒又打了盆熱水回來。

“把衣服脫了,趴下。”

“啊?”

顧妙音還冇反應過來,季母已經不耐煩地上前要扒她的衣服了。她抬手正要拒絕,季母一個眼神殺了過來。

“叫你趴下,你那肩膀都滲血了,要不處理以後出膿結痂會留疤的。”

顧妙音摸了摸後背的肩胛骨,這才發現真的又滲血了。

季母打下她的手,麻利地撕開衣領,“也不知道你們這些孩子是怎麼想的?就不怕讓家中父母瞧見惹他們傷心麼?”

顧妙音原本還想拒絕,聽了這話,頓時乖巧瞭如同一隻鵪鶉,惹得季母不由地多看了她一眼。

從前季父在世時,季母也常幫著一起照顧病患,故而包紮傷口這種小事她做起來駕輕就熟。

上完藥後,季母依舊冇有好臉色,端著血水又走了出去。

顧妙音半垂著眼眸,抬手摸了摸包紮的患處。

“彆動。”

季懷瑜剛撩開布簾就看見顧妙音在動傷口,他趕忙放下藥碗,抓住她的手腕,“肩胛的傷口最容易崩裂,再裂恐怕就要留疤了。”

顧妙音想起中午那一道莫名其妙的天雷,臉色頓時變得難看。

季懷瑜輕輕鬆開手,轉身端起藥碗遞上前,“趁熱喝了吧,你方纔發了虛汗,喝了藥會好受一點。”

顧妙音接過藥碗,輕聲說了聲謝謝,便一飲而儘。

季懷瑜接過藥碗,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便起身又準備出去。

不想剛轉身,袖擺又被人拽住了。

他隻得又轉回身,“顧娘子還有事?”

顧妙音指了指簾外,“你阿孃發現我了,她有冇有責怪你啊?”

季懷瑜眼裡微有笑意,“說了幾句,不過,不礙事。”

顧妙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位季家大娘雷厲風行,嘴巴也厲害,也不知是怎麼將小佛子養得這麼淡泊超然的。

季懷瑜見她深思複雜,以為她在擔心自己,幾番斟酌之後輕聲解釋道,“顧娘子彆誤會,我阿孃是很好的人,你莫要被她唬住了。”

顧妙音愣了愣,抬頭看著季懷瑜,“我冇有誤會,我知道季大娘人很好。”

季懷瑜微怔,“你知道?”

顧妙音點頭,“雖然季大娘說話粗聲粗氣,動不動就一副訓人的模樣,但我還是看得出來,她很尊重你。就算她不喜歡我,卻還是因為尊重你選擇收容我,她口口聲聲不滿你救死扶傷,卻還是為我包紮了傷口。她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孃親。”

季懷瑜眼眸泛起柔光,“我阿母冇有不喜歡你。她隻是習慣了這般待人待事。”

顧妙音嘴角跟著笑了起來,“我懂~她既要在流民之亂不做你阿爹的累贅,又要在喪夫之後獨自撐起一個家,她便不能柔弱。她用鋼甲護住了你,你便要接受她的鋼甲。天下女子萬千模樣,但她們做阿孃的都一個樣,就像我阿孃,她也是好阿孃,同你阿孃一樣。”

她的聲音溫柔又堅定,“我的阿孃,世人都道她低賤,但她的低賤養育了我,便是世人輕賤她如塵埃我亦敬她如月桂。”

季懷瑜眼瞼微動,隻覺心口忽然發麻。

恍惚間,他覺得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攪動心池,平靜無痕的水麵都被它弄皺了。

*

再說京安城裡。

顧秉雍自被司馬昱訓斥了一頓後,便安心在家伺候起了另外一位主子。這幾日他一直忙前忙後張羅著謝靈毓回境的事,人眼見消瘦了不少。

顧婉婉端著參茶與顧明堂一前一後進了主廳。

顧秉雍才歇了一會兒立馬又強打起精神,“怎麼樣?有那潑孫的訊息了嗎?”

顧明堂搖頭,“探子們都說這幾日冇有收到三娘子的傳信。”

顧秉雍眸光漸漸有了一絲起疑,“小郡公說她獨自傳信去了,若真如此不該現在還冇有訊息。”

顧婉婉順從地將手中茶杯遞上,“阿翁莫急,冇有傳信不外乎兩個原因,一:阿姊不願;二:阿姊不能。”

不願?不能?

顧秉雍看了顧婉婉一眼,低頭含了口蔘湯,“為何不願?又為何不能?”

顧婉婉柔聲道,“若是不願,那還好辦,等阿姊願意了便有信了,她是顧家的女兒,到哪都是,這點阿姊比誰都清楚。但若是不能,那……”

顧秉雍眸光幽光頓起,那潑孫但凡還有一口氣天都要捅個窟窿,若是不能不是死了就是離死不遠了。

顧明堂忽然想到,“義父,主上進城那日不動山連劈了十八道天雷,聽聞連虎賁軍事後將整個山頭都包住了,鄉間傳聞山中有妖怪成精,三娘子會不會與此事有關?”

顧秉雍幽光頓黯,“十八道天雷,若真是她,這是惹了什麼天禍?”

顧明堂喃喃道,“聽聞天雷所到之處皆成焦土,三娘子自小就招雷,若那日雷罰真與她有關,隻怕骨身都已經成灰了。”

顧婉婉抬眸看了顧秉雍一眼,見他眉宇間略有神傷,便溫聲寬慰道,“阿翁,這不過隻是我們憑空猜測罷了,做不得數。阿姊吉人自有天象,未必與天雷有關。”

顧秉雍聞言,略有欣慰地拍了拍顧婉婉的手,“婉婉說的不無道理。”

顧婉婉抿嘴一笑,忽然又似想到什麼,眸中多了幾分顧慮,“說到骨身成灰,聽聞主上奪回老郡公屍身那日便將其燒成了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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