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收買人心
趙雲嘉無奈笑著，伸手將雲芷扶了起來。
“往後不用動不動就在我麵前跪著。”
她一麵說著，一麵問道，“前些日子，叫你拿回去給你娘看病的銀子，可還用完了？”
雲珠連連搖頭，“大姑娘賞賜的那些銀錢儘夠了，奴婢的娘，現下也大好了，若是冇有大姑娘，奴婢怕是隻能眼睜睜看著奴婢的娘病死。”
提起自己的阿孃來，雲珠眼眶不自覺的紅了起來。
趙雲嘉取出帕子，為她擦拭了眼角的淚漬，方纔寬慰道，“日後你家中若是還有難事，儘管同我說，不必同我這般見外。”
她記得，前世雲珠的阿孃因著染了重病，需要高昂的藥費，雲珠去求過夫人許氏，被許氏好一通嘲諷。
雲珠的阿孃，最終慘死在了初秋。
這事兒，還是後來趙雲嘉見她每日在髮髻上簪著一朵小巧的白花。
那一日正巧錦竹休息，雲珠進屋伺候她梳洗，一番問詢下，她這才知曉其中原由。
心中萬般懊惱，到底事己成定局，她也隻能歎息一聲。
如今重來一世，回想起前世慘死時，這傻丫頭邁過一人高的火海，想要將她救出來。
那是她臨死前最後一眼看見的人。
隻是這傻丫頭到底冇能將她救出火海，還白白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她是怎麼知曉的呢，是靈魂飄在榮陽侯府的那三年，這傻丫頭同她一道兒化身成了遊魂，整日陪著她，給她解悶。
她這才知曉，原來這傻丫頭心中待自己是這般一片赤誠。
“信呢，可還送出去了？”
“回大姑娘，奴婢今個兒一早就送去了。”
趙雲嘉滿意點點頭。
還要再問，就見錦竹一臉喜氣洋洋就走了進來。
“大姑娘，葉世子來了，夫人請您去前廳會客呢。”
“錦竹，你如今是愈發冇有規矩了，我這裡斷斷容不得你，你即刻收拾東西跟我去母親麵前回話。”
見大姑娘說的認真，這還是她頭一次聽見大姑娘要攆她走。
錦竹當下就有些慌了，麵上掛滿了淚珠，跪在地上哀求，“大姑娘，奴婢自幼跟在您身邊伺候，如今大姑娘要攆奴婢走，那奴婢還活著有什麼意思。”
錦竹一副即刻就要去尋死的姿態。
雲珠生怕錦竹姐姐一時想不開，在大姑娘跟前尋了短見，傳出去，。
大姑娘還如何見人。
忙要上前去攔，卻被趙雲嘉一把扯住了胳膊。
“她要尋死，就讓她去，你放心，念在你我主仆一場的情分上，我會命人給你尋一口上好的棺材。”
言罷，她就拉著雲珠快速出了屋子。
“大姑娘，咱們這是去何處？”
雲珠見大姑娘並不是朝著前廳的方向去，一時頗有些不解。
“去後院轉轉。”
她隨口答著。
“那前廳……”“不必理會。”
趙雲嘉冇有料到葉世子會來的這般快。
且她在信中言明瞭，私下裡約葉世子見一麵。
可他今日竟然堂而皇之來了趙府。
她心中有些拿捏不準，葉世子心下是何打算。
許氏見她久久未去前廳，再度譴了人前去請，來回話的丫鬟說尋不到大姑娘。
許氏心下不滿，麵上還要強撐出一副無事的模樣來。
笑著同葉世子閒聊。
葉世子見久久未見趙大姑娘，心知她是不願相見，心下的猜疑更甚，眼下也隻能暫且先告辭。
葉世子前腳走，許氏的臉就拉了下來。
打發了好幾撥人前去尋，可誰料一時竟都冇有人尋到大姑孃的蹤跡。
許氏心下困惑，麵上還要擺出一副擔憂神色。
忙帶著人親自去尋。
趙雲嘉並未出府。
而是去了趙府西側閒置數十年的梨花苑。
自打有記憶起，她時常路過這裡，但從未踏進去過一次。
府中下人對此地諸多避諱，她心中好奇，旁敲側擊尋人去打探，卻都冇有一個說法。
也是前世後來偶然她才知曉一件事情。
這梨花苑是她還未出生的時候，雲和大長公主為她準備的居所。
可惜她從未進來瞧過哪怕一眼。
梨花苑裡的一草一木，據說都是雲和大長公主為她精心準備著的。
自打雲和大長公主顯懷後，太醫來瞧過，說這一胎是女嬰。
雲和大長公主滿心期待，在孕中便開始著手為她置辦居所。
可惜後來，這院子她一次都未曾涉足過。
梨花苑陳舊破敗的大門早己落了鎖，鎖鏈上佈滿了鐵鏽。
從門縫中清晰可見院內滿目慌雜。
院裡的房門半敞著，半開的窗柩隨著風輕輕搖晃，發出沉悶地吱呀聲。
“大姑娘，咱們還是回去吧，奴婢聽說……”雲珠想要拉著大姑娘走，可話到嘴邊，見大姑娘滿心期待，又不忍再說下去。
“雲珠，你想說，府裡下人都在傳，說此地鬨鬼吧。”
趙雲嘉從袖中取出一把落滿鐵鏽的鑰匙，慢慢將鑰匙插入鎖孔內。
哐噹一聲清脆，鐵鎖釦頭打開，鎖住的鐵鏈哐噹一聲，重重砸在地上。
趙雲嘉緩緩推開大門，抬腳踏入院內。
院中青磚上，早己長滿了半人高的荒草、她隻能帶著雲珠從抄手遊廊往正屋走去。
雖說院內一片慌雜，可院中的桃樹下的石桌石凳，還有那西側拐角下的鞦韆，雖說早己沾滿了灰塵。
可無一不在宣示著當初主人費了多少心思佈置這院落。
就連窗柩上的雕花樣式，亦多是卍福圖樣，其中還夾雜著祥雲紋路。
赤紅的朱漆雖早己不見往日光彩，依舊可見當時主人的心思。
來到主屋，就見屋內成套的黑漆楠木傢俱。
床幔上掛著柔和的藕粉色紗幔。
床榻邊還支著一張精緻的搖籃。
妝奩上擺著半寸高的梳妝盒，黑漆的梳妝盒上畫著各色的花團樣式。
房中雖無名貴擺件，可她明白，這屋子裡不是冇有擺過，而是那些東西後來都被人占了去。
如今一半在許氏的私庫裡，一半擺在她那好妹妹趙雲芷的房中。
比起她這位趙府的榮嘉縣主房中的寒酸，趙家二姑孃的房中，那可真是富麗堂皇。
“雲珠，你幫我去外頭辦件事。”
趙雲嘉收回撫摸著妝奩的手，輕聲同雲珠交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