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8章

 

-抬頭撞進他有些憐愛的瞳孔中，謝蓁冇力氣說話，更冇力氣跟他尋求一個擁抱作為安慰。

現在更需要擁抱的是雲善。

可他們都被醫生驅逐出來，連守在她身邊都做不到。

醫生說雲善的狀況是正常的，可要她怎麼相信，她痛得那麼死去活來的樣子是正常？

周蘊禮緩緩在她麵前半蹲下，將熱水塞到她手心。

“喝點熱水，你這麼緊張，害得我都緊張了。”

謝蓁隻是接過，卻連擰開瓶蓋的力氣都冇有，一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昨晚雲善拉著她的手，又哭又喊疼，說自己害怕。

要怎麼才能讓她不害怕？

自己竟然冇有半點方法。

左右看了兩眼，周蘊禮冇有捕捉到秦柏廷的身影，“秦柏廷呢，怎麼不見他？”

謝蓁搖頭，吸氣吐氣，讓自己平複心情。

“你在這兒守著，我去洗把臉。”

“好，你去。”

從那條幽長淒冷的走廊離開，謝蓁迷迷糊糊走到洗手間，一整晚大腦都處理極度的緊張狀態，神經緊繃著，冇有一刻的鬆懈，一想到雲善還在受苦，就更是憋悶難受。

用冷水沖洗了臉。

冷意刺激著皮膚，大腦跟著甦醒。

謝蓁走出去，剛轉身要回去，卻在牆角的位置聽到些悉悉索索的動靜，很微小。

她走去看，是秦柏廷藏在那裡，正揹著身，不知在做什麼。

又很專注。

背後有人都全然冇有發覺。

等做完了自己的事情轉身，才被身後站著的謝蓁嚇到，麵色凝固了下，又迅速恢複正常，用眼神發出疑問的信號。

真正該有疑問的是謝蓁纔對。

“你在這兒做什麼？”

秦柏廷搖頭。

他又指指手術室的方向，提醒謝蓁該去守著雲善了。

至於他做了什麼，他自己知道就好。

繞過謝蓁，秦柏廷走到過去，等待雲善從手術室出來，周蘊禮見到他那樣慌張的神色，心頭有異樣，卻冇有隨便猜測。

手術還在繼續，等待也冇有停。

周蘊禮將外衣脫下，搭在謝蓁的膝蓋上，他想陪著她等，卻被她拒絕，“要是讓善善看到就不好了，你還是先回去好了。”

周蘊禮笑著說她傻。

“善善出來也是昏迷狀態，怎麼會看到我？”

雖說陪秦漫漫生產的那段經曆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可週蘊禮的確算是有經驗的，他陪伴秦漫漫時，想的也隻有孩子生下來，他就能回國找謝蓁。

對跟她見麵重逢的期許，要大於秦漫漫的安危。

此時此刻，謝蓁卻是一心都撲在了雲善身上，她懷孕時的艱苦，她都是看在眼裡的，雲善平安生子，就是她最大的心願。

漫長的幾個小時隨著第一縷晨曦的出現而結束。

其中因為雲善的胎位不正，而耽誤了許多時間，手術時間也更加久，不過好在，謝蓁的祈禱起了作用，他們母子平安。

如周蘊禮所說，雲善勞累過度，昏迷過去。

謝蓁去守著她。

周蘊禮則跟秦柏廷一起看望孩子，新生兒還很微弱，卻不是早產兒，很健康，小小的，在剛麵對新世界時，都充滿著未知，可還冇來得及探究，就因為身體的乏力而昏昏欲睡。

這個過程很奇妙。

周蘊禮在旁看著這個皺巴巴的小東西，不怎麼漂亮，卻好像自帶溫暖人心的力量，“要是姑姑看到了，一定開心。”

秦柏廷回神看向他。

所有的擔憂，不愉快，在這一刻都是微弱的，都冇有眼前這個孩子重要，他同意的點頭，很想觸碰一下孩子柔軟的小手，生怕以後自己就冇有了這個機會。

可護士不同意，他還是不能夠去碰。

這是遺憾的。

可他的人生，本就是由遺憾延續下去的，能見證孩子降生的這一天，他便是幸運的。

像是感知了他莫名的悲傷，周蘊禮特意開口鼓勵他，“這以後就是你的孩子，要好好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