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歡享小說
  2. 新婚夜,我被瘋批太子掃地出門
  3. 第11章 壯士,你的恩情我記下了
端月辰時 作品

第11章 壯士,你的恩情我記下了

    

-

一聲驚雷在天邊炸裂開,炫目的白光瞬間照亮了柳姨僵硬的臉。我的後腦嗡嗡的響。那條河我是知道的,它看著並不寬,可是顏色卻是深藍,它的儘頭是一片深黑色的水域——水藍則深,水黑則淵。過了半晌,我纔像找回自己的聲音一般,乾澀的說.“沖走,衝去了哪裡?”柳姨嘴唇顫抖著。送柳姨進來的小哥說道:“郡主不要著急,已經喊了村裡的人都去池邊找了,公子,公子吉人自有天相……”池邊。所謂的池邊,就是那條河流彙聚的儘頭。我頭腦一片空白,甚至都不記得我是怎麼出的門。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立在大雨中,看著雨幕中隱約的河流。深色的水帶著湍急的力道,浩浩蕩蕩的撲向遠方,巨大的聲響拍打著兩岸,應和著天邊一道一道刺耳的驚雷聲。“……帶我去看,”我嚥了口唾沫,咬牙說:“把所有會水性的人都叫上,多少錢無所謂,我都可以給。”柳姨拉著我也想去,我定了定心神,安慰她說:“柳姨就不要去了,您放心,我不下水,隻是去看看而已。”“這樣大的雨,你要去哪裡看?”柳姨眼淚已經順著臉頰流了下來,說道:“都怪我,怪我,若不是我非要去那園子裡,月風就不會想來找我……”但這會也不是說這話的時候。我盯著那漆黑如墨汁的水潭,看著村子裡那些以水性著稱的能手一遍一遍的在水中出入,最終卻歎息著對我搖搖頭。月風,月風。我心裡突然生出了一種不切實際的想法,我當時撿到他的時候是在稻田裡——若他真是什麼鯉魚精轉世呢?若他真是什麼會水性的精怪呢?雨大的像是將整個天傾倒過來一般,濃黑的天空和深色的池水連成了一片。我明明站在岸上,卻覺得自己已經深陷入了池水。我不信鬼神,卻在這一刻生出了希翼。老天啊,如果是你將他送到我身邊,那能不能保佑他再次回來我身邊呢?雨停的時候,太陽也出來了。一無所獲的小夥子們就站在我的身邊,他們臉上帶著蒼白的疲憊,一臉不忍的看著我。“……水太深了,郡主。”柳姨捂著臉哭著歪倒在地。“會找到的,”我鎮定的說:“可能會衝到什麼岸邊,你們順著河岸去找。”那些人彼此對視了一眼,我知道他們是什麼意思。這個池子周圍都是立起來的巨大石塊,冇有半點可以緩衝的地方,而且石頭經池水的常年沖刷異常光滑,就算是身體康健的人從池中也難以爬上去。“我不管,”我說:“你們去找,報酬我出。”“郡主,咱們不是為了錢,隻要您說話,不給我們也是去的,可……”“水太大了,雨也太大了,郡主,這……”我相信他們對我的忠誠,我也相信我給的報酬足夠高,但是……惜命是人的本能。柳姨帶著哭腔說:“郡主,彆這樣,全怪我,您彆執著了……”“他活著,”我看著她,說:“你們不下我就自己下水。”說著,我作勢就準備往下跳。“郡主!”“郡主!”柳姨撲上來一把抱住我,她手指冰涼,聲音顫抖:“郡主,求你……”“我去!”那群小夥子裡突然站出來一個男人,他渾身濕透,頭髮也淩亂,一雙眼睛卻閃著光芒。他看著有些眼熟。“郡主,您放心,我去找,”他看著我,堅定的說:“您信我,我一定將公子完完整整的帶回來。”不等我說什麼,他抿了抿唇,轉身在一片驚呼聲中跳下了水。不知過了多久,有眼尖的人突然指著對岸驚呼起來。“看!救上來了!”我心裡一跳,定睛一看,果然見到那個跳下去的壯士正在費力的拖著一個人往岸上爬。不等我說什麼,有幾個小夥子已經飛快的往對岸跑過去,七手八腳的將人拖了上來。我腿腳發軟,硬撐著,跌跌撞撞的往對麵跑去。是月風。他一動不動的躺在一片濕透的沙礫中,身上的白色長衫被渾濁的江水浸的濕透。拉他上來的那位壯士喘著氣,和另外幾個小夥子一起將他翻過身來,他雙目緊閉,像是冇有半點氣息,頭上的鮮血和臉上的汙泥在那白瓷一般的臉上形成觸目驚心的顏色,手無力的垂在地上,蜿蜒出一條細細的血線。他的傷口又裂了。我明明尋了他許久,這時卻不敢走上前去。柳姨跌跌撞撞的撲上去,顫抖的手搭在他的的鼻子下麵。“有氣,有氣!”柳姨喜極而泣:“快,快將他抬回去!”明明在下雨,可我的嗓子乾的發痛,我走過去撲在他的麵前,那幾個小夥子手腳利索的開始拍他的背,幫助他將水吐出來。我徒勞的抬起衣袖,去擦他唇邊的水漬,又去擦他臉頰的血跡。他睫毛像被雨打過的花枝,在我掌心簌簌發抖,又驚又痛。我的眼睛有些模糊,我眨了眨眼,覺得自己的臉頰突然流下一抹溫熱。月風突然嗆了一下,我下意識去接,然後接了滿手的鮮血。我驚叫了一聲,柳姨卻一把按住我的胳膊。“郡主,”她低聲說:“他可能有內傷,不要隨便碰了。”我顫抖的把手縮回去,柳姨指揮著那些小夥子將月風小心翼翼的扶起來,往府的方向走去。我起身要跟上去,突然麵前擋了一個人。揹著光,這位壯士有些氣息不穩,麵容也有些模糊。雖然有些不耐煩,但我記得這應該是奮不顧身跳下去救了月風的人。“壯士,”我勉強扯出一個笑,說:“今日救了我弟弟,這恩情我記下了,日後,日後一定相報。”他看著我,有些猶豫的說:“郡主,您不記得我了嗎?”我看著他們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路儘頭,心裡火急火燎,我也顧不得聽他在說什麼,隻留下一句“再見”就匆匆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