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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耿直的QJF 作品

第31章 酒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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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巴逆著人流走,離那月老廟越來越遠,一轉身,便見自己不知不覺,剛好走到了鎮上的當鋪麵前。

這家當鋪是鎮上唯一的當鋪,占地較大,也已經經營了不少年頭了,他先前也來過幾次。

此時他身無長物,本並無興趣入內,卻突然想起了胸前那“隻值二錢銀子”的玉牌,便停下了腳步,他從衣襟裏掏出那玉低頭瞧了敲,左看右看,覺得怎麽也不可能是個劣等貨。

又聯想到洛星河送這玉時的不屑,和洛星雨先前對這玉的關係,索性便邁入了當鋪,找懂行的估個價。

今日鎮上的人都被廟會吸引,當鋪門可羅雀,他將玉牌摘下,遞給負責鑒定的老師傅,老師傅一見到這玉,便立刻收起了懶洋洋的神色,他拿起桌上鑒定用的透鏡,仔細端詳了良久,越看越心驚,最後狐疑的看向趙易安。

麵前這個青年雖相貌周正,但穿著打扮樸素隨意,膚色也偏深,半點冇有養尊處優的白嫩嬌貴,怎麽看都不像是個大富大貴的有錢人,老師傅踟躇的問:“後生,這玉你從何得來?”

那老師傅目光如炬的緊盯著啞巴的每一個神色,趙易安被他盯賊一般的目光看得渾身難受,取了邊上的紙筆,寫道:他人所贈。

老師傅雖不知他為何不說話而是寫字,卻冇有深究,瞧了一眼,哼聲道:“望你所言非虛。”

啞巴疑惑的看著他,老師傅閱人無數,見他確實不像是個偷雞摸狗之輩,將玉牌推還給他,這才低聲道:“依老朽所見,這玉的成色及雕工,絕非民間凡俗,鋪子裏承受不起。若真是他人相贈,還勸後生儘早歸還為妙,此等品相……”

他說著伸出手指向上指了指,趙易安雲裏霧裏,根本不懂他什麽意思,那師傅見他這幅傻樣,恨鐵不成鋼的低聲道:“此等品相,多為禦用或殉葬!”

“老朽不知這玉你從何得來,鋪裏不做這般營生!”老師傅四顧了一下,趕客道,“你速速離去,莫要讓掌櫃的看見。”

啞巴完全不認為洛星河隨身帶的物件會是偷盜來的,但也著實被嚇了一跳。臨走前,他又用筆問了下價,老師傅以為他還不死心的想換錢,不耐煩的低聲報了個鎮上無人開得起的數,便直接將他轟出了門。

啞巴著實被他報出的數給驚到了,連忙後知後覺的將那玉貼身收好了,他萬萬冇想到,這玉竟然會如此貴重,不僅僅是價格,就連來路也……

先前洛星河送得隨意,還騙他說隻是不值錢的賤物,他被迫帶著也根本冇在意過,現在回想起來,便很是後怕了,若是他乾活時不小心將這玉損壞……

洛星河究竟在想什麽?如此貴重之物,怎能就這樣棄之如履的輕易給別人?

啞巴心如亂麻,他本就是疑心這玉的價值,想去當鋪估算一下,卻得到了這樣令人驚駭的結果,這玉他說什麽也不能收著了。

他無心再逗留,料想洛星河事未辦完,便獨自回去,與來時不同,他特意繞了一條遠路,避開村民回到家。

他特地將那玉妥善的放進了烏木盒中,靜待洛星河的歸來。但他這一等,便直接等到了日落星辰,就連晚飯也是自己隨便湊合對付的。

他隻當洛星河是有事耽擱,並未多想,投餵了大黃狗後,便獨自躺在床上。

半夢半醒之間,隻覺得渾身有些燥熱,這並不是他的錯覺,確實有人從背後環住了他,但那氣息太過熟悉,並冇有令他立刻驚醒。

啞巴覺得熱,

本能的伸手推了推他,身後那人卻直接攥住了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有些反常,環在腰間的手臂也束縛得更緊。

這下,啞巴再不願意也該清醒了,他感受到了洛星河的反常,扭了扭手腕想要掙脫,卻聽到洛星河低聲命令道:“不許逃!”

他的聲音有些含糊,氣息中也透著淡淡的酒氣,啞巴有些驚訝,他從冇見過洛星河喝酒,不知今日他究竟是去做了什麽,竟沾了酒,但酒味聞著並不重,不像是喝了很多的樣子。

啞巴掰開他的手掌,在上麵一筆一劃的寫道:睡覺。

洛星河卻已經不太能分辨,隻從背後擁著他自顧自的說:“你為什麽要去當鋪?你想把那塊玉當掉。”

他竟看到了自己白日進當鋪,啞巴搖了搖頭,他又不缺錢,根本冇必要當掉這玉。

洛星河感覺不到他的否認,仍舊說:“鎮上的當鋪不敢收,你是不是很失望?”

他確實不太清醒,那些平日裏怎麽也不可能出口的話,就像是終於衝破了某種阻礙一般,一句接一句的脫口而出:

“你根本就不缺錢,為什麽要去當鋪?”

“你隻是想扔掉我送給你的玉對不對?!”

“你早就想扔掉了,你根本就不想要!”

他控訴的語氣憤慨激昂,聲音卻越來越低,直到最後,若不是在這夜深人靜之時,恐怕根本就聽不清。

他的聲音低不可聞:“你就這麽討厭我嗎?”

他聲音中濃重的鼻音令啞巴驚疑不定,隨後,他感覺到肩上微濕,洛星河哽咽著輕聲道:“我真的這麽,令你討厭嗎……”

洛星河,竟然會說這種話?

而且……他竟然在哭?

啞巴震驚得無以複加,洛星河總是那麽驕傲強勢,他從冇想過他竟會在自己麵前落淚,還是因為自己,以及這樣的理由……

他確實有過泫然欲泣的神情,可從未真正讓那象征著脆弱的情緒徹底在人前流露。

但此時,洛星河將臉埋在啞巴的肩上,放任自己理智儘失的淚水濡濕了他的衣襟,與往常截然不同,儀態儘失。

“趙易安……”他的聲音透著濃重的委屈,酒後褪去了平日裏傲慢的外衣,剝落出的是令人難以置信的柔軟和脆弱,“不要討厭我……到底要怎麽樣,你才能回頭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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