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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北 作品

第855章 夏國龍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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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沉的落日散出暖黃光束,夭酉酉托著腮幫,搖晃著雙腿坐在高牆上。

她身後,段韞同樣慵懶地半躺著,陽光穿過夏葉,在暗紅的宮牆投落斑駁片片,一日之儘,總是令人惆悵。

“少聘乃我之侍從,他消失之事,倒是十分好擺平,憐家之事……”夭酉酉邊說邊回頭道:“你當真不打算告訴我,尋人之助,哪有不一一相告之理?”

半晌,他低笑起來,兩顆獠牙醒目惹眼,似盯上某個獵物一般,他的眼中斥滿恨意。

隨著笑容愈發病態癡狂,夭酉酉慢慢地向後退去,突地,段韞一把掐過她的脖頸,猛地咬了上去,貪婪地吸起血來。

疼痛讓夭酉酉有些暈厥,她嘗試推開段韞,才發覺雙手手腕被他死死捏住,隨著動脈的破裂,她狠地從帝川的身體脫離出來。

“我……我的……身體。”

夭酉酉的喃喃聲中,段韞吸的愈發用力,慢慢地,她覺察到脖頸處一陣溫軟,不是吸血!

她猛地咬上他的手,段韞一愣,鬆開口來,他舔了舔嘴角的血,獠牙漸漸消失,猩紅的瞳眸卻仍死死盯著夭酉酉。

他亦不知自己為何呀如此做。

夭酉酉急忙摸了摸自己的臉,還好冇死,他還能用帝川的身體一段時日。

顛公,夭酉酉在心中罵著,嘴中喃喃問道,“明日將你流放,可好?你先走,等查清楚了,我再喚你回來。”

“想趕走我?”

“嗯。”

“事成之後,要尋記憶,到三生源尋我。”

……

次日,夭酉酉在卷宗中看到了段韞回京的原因,他本是護送大梁公主去和親,途中卻被下迷情藥,公主失貞,而下藥者,竟是公主?!她覺得此處蹊蹺。

夭酉酉藉此尋了個理由將段韞流放,隨後在甘白豈的建議下,出兵攻打敵國,順便派人將公主接回來,將“女英雄”的壯舉記入史冊。

她慵懶地坐在高高的城樓上,十分儘興,城樓下,段韞被五花大綁地送上了西行的路,接下來,她便要徹查憐家一案,夭酉酉笑著朝段韞揮了揮手,“拜拜了您嘞!”

“君上,不雅。”禮儀臣望著帝川齜牙咧嘴的模樣,提醒道。

“滾。”

“是。”

隨後,夭酉酉同臣下到後院中選妃,皇後初逝,此等小事,也需他親自操持,他昨夜懸梁刺股徹查了秀女的背景家世,今日,他要選的,便是角家小女角春草,兒時與憐千春是要好的朋友。

“我……咳咳,孤選,那個……”

眾人尋著夭酉酉的手指望去,一個長相清秀的男侍映入眼簾。

“指……指錯了,是她。”夭酉酉沉下心來,專注地打量秀女的牌子,找出角春草。

當夜,全城傳遍,帝川初選就寵幸一個秀女,雕花鏤石的房中,角春草正給帝川捏腿,夭酉酉望向美人,心中一喜,險些延遲下手。

半晌,夭酉酉抽出短刀,架在角春草脖頸上,她本想以此逼問角春草關於憐家之事,這樣或許可以讓人毫無隱瞞。

誰料,下一秒,角春草一把剪刀便紮入了帝川的脖頸,夭酉酉震驚得瞪大雙眼,“不是,我……我還冇問呢!”

“彆廢話!為了啊憐,我就是要殺死你這狗君主!”角春草義憤填膺,表情凝重,話語十分堅定,像是蓄謀已久,她說完,見帝川還冇死,便打算再補一刀。

“等等……”段韞急忙說,“我想……我擬個詔書再死。”

夭酉酉趁腦子還清醒急忙拿出黃色圖騰的帝詔,寫下四個大字:傳位帝昭。

帝昭乃帝川長女,經過一段時間的考量,她發現大梁曆史上亦有女子為帝,且居多,隻是近年少了些,加之帝昭才華橫溢,比鬥來鬥去的四兄長強上數倍。

“好,補刀吧。”夭酉酉接受審判。

角春草猛地一補刀,夭酉酉便不受控製地穿越到她身體中,而原主靈魂即刻不知所蹤,她有時,挺討厭這個技能的……可惜了角春草這般好的女子。

用角春草這身子調查起來十分方便,她往兜中一翻,便是關於往事的種種證據記載:包括憐家軍械製造,數量以及長老誣告憐傢俬藏軍械的證據,很好,得來全不費吹灰之力!

夭酉酉並未多想,隨即便雇人抄了十萬遍,挨家挨戶張貼,這下,轟動全城的憐家舊案便算是澄清了。

夭酉酉知道第二日自己將被擊殺,乾脆主動到山中凍死,待角春草成為屍體後將她安葬,隨後以靈體的身份前往三生源。

獨自一人前往陌生之地,目的能否達成尚且未知,於她來說,這是一場豪賭,與其賭,不若將豪賭變為於她有利的定數,關於憐千春的背景,她調查得明明白白。

憐千春出生於武將世家,因身為將軍的父親被構陷,全家被抄家,她也喪命於這場宮變中,關於憐千春的往事,段韞難以釋懷,這便是他的軟肋,夭酉酉打算從此處突破,以一個人畜無害的女娃娃形象出現,對此後擊殺愈發有利。

清風撩過,滿池血瀾花迎風輕晃,細碎的光斑是年年歲歲的痕跡,血瀾亦是碑,血瀾之下,一個完整隱蔽的山洞裡,白骨森森,屍體橫掛。

段韞一席黑衣拖了很遠,白髮散落在黑衣上,形成鮮明對比,他散漫地半倚睡在石床上,僵白的指節緊緊扣著一碗鮮紅的血汁,他滿足地抿著血,時而後仰,似野獸一般露出脖頸上浮現的經脈,輕輕吞嚥。

段韞身旁,柳乙卯白衣乾淨,他靜立在段韞身前,不言不語。

“你的小鬼魂何時來?”半晌,柳乙卯打趣似地問。

“蠢,一時半會兒到不了。”

“路上的妖怪都被你抓來吃了,那小鬼甚是安全呐。”柳乙卯不求迴應地感歎著,他輕輕坐到一旁的石椅上,拂袖一揮,一麵古鏡懸空而起。

段韞淡淡一瞥,“但願她發覺我所做之事。”

“虛偽。”柳乙卯說著望向鏡子,“憐小姐要是知道你如此做,該會如何懊惱。”

“憐千春,不過是心軟的廢物,人人誅殺妖怪的世界,她一個人類,竟愛上了一隻妖怪,為了那隻妖怪,她甘願回到三聲鏡輪迴。”

“人有三魂,在三生鏡輪迴一次,便會損耗一魂,待塵埃落定,其人便會徹底魂飛魄散,你與夭酉酉互為雙生,她死,你便死,結局卻隻能存活一人,你僅存一絲記憶,是關於憐千春與那妖怪的一小段往事,你說,你是為了什麼纔回到回憶中輪迴?”

“三生鏡中時間倒流,待時機成熟,你我便會回到過去,屆時,答案可知。”段韞扣起桌上的另一碗血,一飲而儘,血流順著他白皙的脖頸流下,直抵衣襟內,他慢條斯理地用手帕拭去鮮血,望向一旁懸空的鏡子,“若以一個毫無傷害的形象出現,或許愈發能牽製住她,待尋到時機,我便殺了她。”

鏡中,夭酉酉正在和一隻小妖怪搏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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