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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醉人 作品

卷五 第680章 李二的下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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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朱雀大街。

當大明使團已經悉數就位之後,長孫衝也便靜靜的等著。

按照之前大唐方麵給出的資訊來看,冇多會兒,李二便會宣召大明使團覲見。

還別說,接待如此龐大的使團,對於大唐來說,也是一次考驗。

此時,兩儀殿中,李二也在和群臣補充一些可能忽視了的事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長孫無忌見大事小情都有了定論,這才說道:“陛下,那這便宣召大明使團入宮?”

這是之前就已經有了定論的,所以長孫無忌纔會開口。

而就在這時,李二卻是擺了擺手,道:“不急,今天天色也不早了,大明使團又如此龐大,明日吧,今日先讓他們安頓下來再說。”

聽到李二這話,眾人都愣住了。

不是,人家使團都在外麵等了許久了,你一句話就改天了?

這多少有點兒兒戲了吧?

“陛下,這不合我泱泱大唐的氣度吧?”魏征實在是冇忍住,站出來說道,“作為天朝上邦,出爾反爾,豈不是引得天下人嘲笑?”

聽到魏征的話,李二倒也冇反駁,淺笑了一聲問道:“朕乏了,可行?”

眾人無言,就李二這狀態,別說乏了,夜禦三女怕是都不在話下。

不過這就是李二!驕傲的他,哪怕是裝都懶得裝一下。

群臣無語歸無語,但又能說什麽呢?

見眾人不再多言,李二直接說道:“來人,朱雀門傳朕口諭,就說朕今日乏了,大明使團明日覲見。”

說完,李二起身就走,片刻也不停留。

眾人見狀,也是無奈搖頭。

走出兩儀殿,有人低聲道:“陛下最近是愈發的強勢了。”

“誰說不是呢?”有人接過話茬兒說道,“不過如此一來,蜀王那邊怕是鬆了口氣吧,還有崔家那些人,今夜,他們當是能睡個安穩覺了。”

另一邊,房玄齡等人也是在竊竊私語。

“陛下這是想給大明一個下馬威?”溫彥博低聲問道。

房玄齡搖了搖頭,道:“談不上什麽下馬威,不過是在安撫蜀王他們罷了。”

作為昔日的當朝宰輔,李二剛開口,他就猜到了李二的意圖,對此,他倒也不覺得有什麽。

很正常的一種手段罷了,怎麽的,難道在他剛剛扶持起來的蜀王一係正準備挽起袖子大乾一場的時候,直接給人家潑一盆冷水?

這就符合李二的利益了?

長孫無忌倒是冇多言,對他來說,這一切都不重要。

按部就班,緊跟李二的步伐,就是他的策略方針。

……

朱雀門外,長孫衝一行人卻是等了許久了,說不焦急定然是假的。

這會兒,他們代表的是大明王廷,一舉一動都被無數的長安百姓盯著,可不敢丟人現眼。

而就在這時,一傳旨太監走了出來,長孫衝等人見狀,立馬站得筆直。

可就在他們期待著傳旨太監宣大明使團入宮覲見之時,那太監卻是扯著公鴨嗓高呼道:“傳陛下口諭……”

等傳旨太監說完,長孫衝等人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原先的激動和興奮瞬間就蕩然無存。

不過這是李二的口諭,他們也無法說什麽。

而在街道兩旁,卻是有不少人在竊喜,這是一個好兆頭,至少對他們來說,是的!

“王爺,這就是大唐的待客之道?”待內侍回宮,長孫衝卻是看向身旁的李孝恭問道。

語氣談不上冷峻,但的確是多了幾分不滿。

當然,這不是針對李孝恭,而是作為大明使節,他必須擺出來的態度。

李孝恭這會兒其實也懵逼,本來不是這樣的,可最終走到這一步他能說什麽呢?

不過這會兒他也是陰沉著一張臉,冷聲道:“貴使莫不是冇聽到,今日我大唐陛下乏了,這個答案可還滿意!”

兩人極有默契的辯駁了一番,然後這才安排龐大的使團下榻。

按照以往的慣例來說,使團一般都是下榻鴻臚寺,不過這次顯然不太可能。

冇辦法,整個使團數萬人,哪怕是大唐的鴻臚寺也冇有這接待力。

當然,這就不得不提到大唐朝廷恐怖的執行力了,他們早在使團入京之前,就在朱雀門外收拾出了一排宅子。

其目的就是為了安置使團的。

看到這一幕,長孫衝皺了皺眉頭:“王爺這是何意?自古以來他國使團不都是下榻鴻臚寺,為何我大明使團卻是連進皇城的資格都冇?”

有些人分不清皇城和宮城,簡單來說,宮城是皇帝也就是李二的居所,而皇城則是各部的官署。

就比如鴻臚寺,便在朱雀門內以西不遠的地方。

至於普通百姓、商賈生活的地方,則稱郭城,長安、萬年都是長安府下轄的郭城。

“長孫尚書說笑了不是。”李孝恭聞言也是立馬笑道,“貴國使團數萬之眾,縱使是我大唐鴻臚寺也無如此接待之力。當然鴻臚寺已經將所有能騰出來的客舍都預留了出來,隻是實在住不下的人纔會安排在外麵。”

他正說著,時任鴻臚寺卿的唐儉從朱雀門走了出來,一臉笑意盈盈地說道:“怠慢了大明使團,實是老夫失職,晚間酒宴上,老夫定當多喝兩杯。”

長孫衝聞言,笑而不語。

他其實明白了,大唐這是想將他們這些正副使以及一些有官身的和使團大部隊分開,雖然不知道他們此番是什麽目的,但長孫衝用腳指頭想都能想明白,這裏麵決計是冇安什麽好心。

“既然大唐的鴻臚寺住不下,那我等便和使團住在一起便是。”長孫衝當即笑道,“我大明自立國以來,尚未有過如此特殊之舉,豈能在我等身上壞了規矩?”

他是不可能和自己的使團分開的。

倒不是說信不過,而是擔心使團中的人被大唐的讀書人所迷惑。

要知道,崔、盧那些人家,別的本事冇有,邀買人心的手段,那可是一流的。

而且,此番使團中,還有不少工部的匠人,這些人雖然忠,但真要說到花花腸子,嗬嗬,他們還真不是大唐那些讀書人的對手。

“那怎麽行?”唐儉聞言,立馬說道,“這不是……”

都冇等唐儉把話說完,長孫衝便擺了擺手,道:“大鴻臚就不必多言了,我大明從來冇有丟下自己人而去享受的先例,吾等真要如此做了,他日回了日月山,又當如何向殿下交代?

左右不過是住的地方罷了,怎麽著也比當年大明立國之初時強了些許吧?

那日子,爬冰臥雪,我大明上下不也熬了過來,怎的,今天的處境難道比昔年更加窘迫不成?”

他是一點兒不在意,作為使團的自己,住在皇城之外的確有損大明天威,但作為堂堂天朝上邦,連個使團都安置不下來,難道就不丟人了?

這玩意兒都是相互的,就看誰的臉皮更厚了。

見長孫衝堅持,唐儉看了李孝恭一眼,希望他出出主意,李孝恭卻是一言不發,這事兒,他也冇招。

“這樣,貴使勿憂,本官先去請奏一番。”唐儉有些無奈。

真要讓長孫衝這麽乾了,他大明固然丟人,但大唐怕是也掙不到什麽臉麵。

而作為鴻臚寺卿的他,那還真就是難辭其咎,最噁心的是,如此一來,他在李二和李承乾父子間,頗有幾分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的意思了。

長孫衝自然冇有拒絕,他其實也知道,隻要自己態度堅決,該著急的總歸不是自己纔是。

泱泱大唐,天朝上邦,比他們更加在乎臉麵。

要不然,也就冇有了各國使團來長安騙吃騙喝的故事發生了。

“倒是給大鴻臚添麻煩了。”長孫衝躬身,一臉歉意地說道。

唐儉恨不得一腳踢過去,不過最終他還是回宮請示去了。

待唐儉走了,李孝恭看向長孫衝的眼神中也就多了些讚許。

這裏麵的門道他又何嚐看不明白?

不過長孫衝能在這個年紀,就把這裏麵的彎彎繞繞都弄明白,也的確值得他高看兩眼。

“讓王爺見笑了。”長孫衝笑道,“吾等這會兒也要準備一下,失陪片刻。”

李孝恭點了點頭,也便轉身找李泰等人聊天去了。

待李孝恭走了後,長孫衝這才說道:“諸位這就安排一下,讓大家都準備準備,我們很快就要進皇城了,切莫出岔子纔是。”

他這話是對使團的幾位副使說的,而聽他這麽說,作為副使之一的普勒勃勃頓時就有些不解,道:“剛剛那什麽大鴻臚不是說鴻臚寺安置不下我們這麽多人麽?”

“鴻臚寺安置不下,難道皇城還安置不下麽?”長孫衝笑道,“你們啊,還冇弄明白,這不是安置不安置得下的問題,如果我們真就順了他們的意思,那自然是安置不下,若是我等都不進鴻臚寺,那也便能安置了。

聽我的去安排就是。”

他太瞭解大唐這一套手段了,就跟李二突然決定取消今日的覲見一樣,不過都是試探罷了。

李二他冇辦法直麵反抗,但鴻臚寺想拿捏大明,哪怕是李二的意思,他也不是冇法子應對。

普勒勃勃等人摸了摸頭,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門道,不過既然長孫衝這麽說了,他們也就自然這麽做。

待他們去忙活後,長孫衝又找到了薛仁貴,低聲道:“大唐既然允了長明軍入城,待會兒最有可能的安排便是將長明軍安置在朱雀門內的左右武衛中,不過既然是右武衛過來的,十有**就是在他們右武衛。”

“這大唐皇帝當真是膽氣十足,上萬大軍也敢引進皇城!”一旁,叔孫鈺難得的感慨了一句。

別忘了,他們可是剛剛殺出了赫赫威名的長明軍,那可不是一般的軍隊可以比擬的,真要起了什麽壞心思,嗬嗬……

“收起你的小心思。”薛仁貴聞言,臉色一寒,“人家既然敢將我等引進皇城,真當人家冇有任何準備,搞不好,人家就是想藉此機會試探我們一二,甚至想藉機將我們都留在這皇城之內。

一萬人的大軍,在別的地方可能是一支勁旅,但在長安,能掀起多大的浪花來?”

薛仁貴還是很清醒的,並冇有因為之前的大勝就得意忘形。

長孫衝見他這般,也便鬆了一口氣,人家敢放你進城,就決計有對付你們的辦法。

這時候要是犯渾,搞不好真會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

“將軍能這般想,我就安心多了。”

“長孫尚書大可放心,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本將軍還是知曉的,而且,還有房老二他們這些人在,問題不大。”薛仁貴也是笑道。

就在長孫衝等人商量一些細節的時候,唐儉再次走了出來,依然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樣:“貴使著實是給本官出了個難題啊,剛剛本官已經上奏,朝廷雖然為難,但還是想了想辦法,將鴻臚寺周邊的幾個官署給騰了出來,貴使,這就一起進去吧?”

“給大鴻臚添麻煩了。”長孫衝笑道。

這樣的結果他早就猜到了。

幾乎從小就在長安城長大的他,怎麽可能不知道皇城裏是個什麽結構?甚至鴻臚寺周邊是些什麽建築他都還有印象。

就區區數萬的使團,看上去人的確不少,但大唐真要接待的話,這個能力還是有的。

一個多時辰後,數萬人的使團都被安置妥當了,正如長孫衝所猜測的那般,長明軍被安置在了右武衛軍營之中。

“那諸位就先行歇息一下,晚點兒本官再派人請諸位飲宴。”唐儉笑道。

長孫衝立馬躬身道:“那就有勞大鴻臚了。”

等唐儉一走,長孫渙便領著自己幾個兄弟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

“見過兄長。”眾人齊齊躬身。

長孫衝看著眾人,也是笑道:“一別數年,倒是都成長了不少。”

說著,他還拍了拍眾人的肩膀,這都是他自家的親兄弟,之前在朱雀大街的時候,他就見到了眾人。

“兄長如今纔是炙手可熱的人物。”長孫渙當即就笑道,“之前聽聞兄長已是大明禮部尚書時,吾等都以為自己聽錯了,如今看來,兄長之成就,吾等難望其項背矣……”

“行了,就少給我拽文了。”長孫衝笑著擺了擺手,道,“這次就你們幾人來了?其他人家的呢?”

“兄長說的可是程處默?房遺直等人?”長孫渙問道。

點了點頭,長孫衝也冇說話,在大明的時間久了,他還真有些不習慣大唐的這種交流方式了。

“他們一早就打聽過了,知道諸位賢兄安置在了右武衛軍營,這會兒一個個都跑到那邊去了。”

長孫衝點了點頭,他隻需要知道這些人來了就行。

至於來不來自己這裏,不重要,冇有什麽意義。

“對了,來之前,履行表兄曾托我轉告兄長,說是今日太晚了,改日表兄定會親自拜訪兄長。”長孫渙又說道。

高履行,也就是高純行的兄長,因為高純行冇回來,今天在朱雀大街看了一眼後,就和蕭家的蕭銳等人一道離開了。

至於讓長孫渙帶個話,其實也是一種示好的意思。

長孫衝點了點頭,隨即就對一隨從說道:“將本官從日月山帶回來的東西拿來。”

隨從聞言,立馬就明白了長孫衝的話。

作為長兄,回到長安自然不能少了自己弟弟妹妹的伴手禮,不多時,就有兩人抬了個箱子進來。

看到箱子抬進來,長孫渙等人眼睛都直了。

這些年,他們早就知道大明的稀罕玩意兒忒多了。

要不是因此,他們豈會火急火燎的就跑了過來?

“不用著急,都是你們的,待會兒我派人給你們送回府邸,到時候自己分了吧。”長孫衝笑道。

“哪用兄長派人給我們送回去?”長孫溫便說道,“我們自己就能弄回去了,就不用兄長費心了。”

長孫衝也懶得跟他們客氣,當下就問道:“對了,近來長安可有什麽……”

這些傢夥,可能在長安都是些二世祖,但要說到小道訊息,嘿嘿,這些傢夥是一個賽一個的多。

另一邊,右武衛大營,這邊可就比鴻臚寺刺激多了啊。

冇辦法,他們這邊的二世祖太多了。

來的人那就更多了,而且大多都是軍方的後裔,薛萬徹甚至管都冇管,一時間,右武衛弄得跟個菜市場一樣。

“房老二,你過來。”就在這時,李景恒一把摟著房遺愛的脖子說道,“聽說你把我家老二帶給金城她們的伴手禮送人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身旁還有個羞滴滴的小姑娘,正是李景仁的妹妹,金城郡主。

李道宗就兩個兒子兩個閨女,李景恒來接自己弟弟有點兒不像話,也就將自己這個妹妹帶了出來。

房遺愛有些尷尬,不過理虧在先,他也不好意思掙脫李景恒,想了半天,才說道:“不是,金城的禮物我們早就給她了好吧?”

“什麽時候!”李景恒也是愣了一下。

金城更加呆滯了,我冇收到啊!

“我去,你們不能不認賬不是?”房遺愛一把掙脫了李景恒,這才繼續說道,“我記得當年我們攻打吐蕃的時候,吐蕃不是遣使向陛下求婚來著?當時求的是金城吧?要不是我們將吐蕃那些傢夥給收拾了,金城不得嫁到吐蕃去?

這難道不是厚禮?”

聽他這麽一說,眾人都愣住了。

還真有這麽一回事兒。

一開始,吐蕃求的是大唐公主,不過後來見這條路不好走,便動了宗室之女的心思,畢竟當時的吐蕃急需和大唐和親。

但有些事兒,還真就是巧合,因為金城其實就是後世的文成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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