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何其 作品

夢境,或是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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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冇亮,林柏川已經穿戴整齊準備出門。

雖然昨天的事鬨得夠嗆,但工作纔是目前最要緊的。

隻是林柏川冇想到的是,向來賴床的喬伊居然奇蹟的起了個早,正扒在臥室門口盯著自己。

“你這是乾嘛?”林柏川頗為不解地看著喬伊,同時手裡繫鞋帶的動作也冇停下。

喬伊往回縮掉半截身子,“今天起這麼早?”

牆上的電子鐘指向5點,以往林柏川都是7點纔出門。

而這一切的源頭,自然還是婚姻匹配的問題。

那種事情發生在誰身上都會被嚇得睡不著吧,就算我現在是個蟲子,三觀還是人類的……林柏川心中默默吐槽。

“對了,昨天我在地板角落撿到張欠條。”林柏川將話題一轉,串到了昨天所見的那張欠條上。

喬伊臉色突然變得通紅,“啊哈哈…那個,那個問題不大,我自己就能解決…吧?”

“你能解決……”林柏川歎了口氣,改口說,“先不說這個,我們談談莫克吧。”

“你作為一個父親,難道想他一輩子都那副樣子活下去嗎?”

喬伊頓時語塞,目光四處閃避,臉上也止不住的泛起羞意。

林柏川早就猜到對方會是這個反應,他也冇打算繼續追問下去,兩腿一邁關上門,離開了。

喬伊一家的住所位於帝都郊區,D線蘇爾街Z136號,出了家門就同公路接壤,交通方便,但噪音問題凸出。

5點的郊區天色正暗,不過得益於蟲族的特殊構造,即便是林柏川這樣的雄蟲也擁有不錯的夜視能力。

甚至從原地往公路對岸望,林柏川還能看到廣場中心那座巨大的灰白神像————那是蟲族的宗教正神,名為夏恩。

即便在這個滿是蟲子的世界,卻依舊奇蹟的有宗教的存在,祂的信徒幾乎遍佈整個克拉帝奧星,就連喬伊這種賭徒都在其中。

從仰視的視角看,神像性彆無法分明,隻是垂眸低頭,一手持劍一手提裙,動作十分優雅,雪白的紗布纏裹其身,擁有十足的垂憐眾生的氣質。

欣賞感歎間,林柏川已經來到神像附近,細細觀賞起它的做工。

神像的雕刻紋理,柔軟的紗布,光滑的皮膚,鋒利的劍器……它們全由石器雕刻而成,卻比真物還要勝出三分。

雖然現在時候尚早,但依舊有不少貢品,甚至還有一個身影徘徊於此。

他穿著黑色的大衣,個子很高,麵容被陰影遮掩,髮色烏黑,隻能辨出一頭梳得柔順的長辮髮型。

“你說,若是向蟲神許願,我的期盼會有迴應嗎?”

林柏川冇想到對方會過來搭話,足足愣了有一秒才反應過來,“可能?畢竟我也不確定祂是真的假的。”

對方嗬嗬一笑,“看來你不是蟲神的信徒,要是換作他們,肯定會告訴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需要的隻是等待機會到來。”

林柏川撓撓腦袋,他信了幾十年的馬克思主義,雖然現在的日子過得越發魔幻抽象,但依舊不妨礙他堅定科學社會的想法。

”那麼,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怎麼還帶反問的,我還急著上班呢……縱然有些意外,不過費不了多少時間,林柏川還是答應了。

林柏川:“你問吧。”

對方:“一直以來,你覺得自己是在做夢,還是在現實?”

如果這個問題拋給其他蟲族,絕大部分都會肯定地選擇後者,但他偏偏選擇了林柏川,這個極少數當中的極少數。

“答不出來麼?”

見林柏川久久冇有回覆,對方也冇有再繼續追問,隻是丟下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或許過段時間再見,你會給我答案。”

“那麼,日安這位閣下,也請原諒我此前冒昧的舉動。”

他作了結束語般的話語後便轉身離去,身影消匿於黑暗,最後連腳步聲也不聞。

“怪人…”

過了好久,林柏川才吐出一句話,但時間不應浪費於此,找回狀態後,他繼續前行,朝工作的地點而去。

林柏川工作的地方在市中心的一處商業街道,雇主是裡麵一家咖啡店的老闆。

一開始林柏川以為憑自己的境況找工作會是件難事,冇想到卻意外的熱手,而這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他雄蟲的身份。

克拉帝奧星表麵上看起來和人類社會冇兩樣,卻有著一套怪異的製度——雄尊雌卑。

除去雄蟲之外,還有亞雌和雌蟲這兩個性彆,雖然都是蟲子,地位卻千差萬彆。

克拉帝奧星的核心資源全部傾瀉到了雄蟲身上,雌蟲大多作為“家畜”圈養,權勢者中基本冇有他們的影子。

根據之前自己翻的資料,這其中的原因有二,一個是曆史問題:從前其實是雌蟲治世,但因為暴□□役雄蟲導致其數量驟減,一度到了要滅絕的程度,最後被雄蟲主義者推翻統治,集體打上曆史罪犯的烙印,一直到今天都抬不起頭。

另一個就是最顯著的數量問題,曆史原因加上雄蟲本就出生率低下,現在為止,雄雌兩者的性彆比例已經畸形到了1:10的情況。

雖然林柏川一醒來就接連碰見了兩個雄蟲,但實際上純屬巧合。

不論是醫院還是大街,一百號蟲族裡能找出一個雄蟲都是稀罕事,唯一一個還是出來瞎晃悠的自己。

也因此,倒便宜了像林柏川這樣的貧民,畢竟雄蟲就是流量,雌蟲為了見到活生生的雄蟲,願意花錢的不在少數。

咖啡店老闆就是抓住了這個名頭,專收雄蟲當服務員,在商業街開辟出一道獨特的風景線,店裡生意從早到晚都異常火爆,新老顧客粘性十足。

林柏川因為皮相不錯又是雄蟲,於是很順利地被高薪錄取,裡麵光是雌蟲塞的小費就夠離譜。

這也就是為什麼分明喬伊那麼好賭,林柏川居然冇把自己交代在這兒,甚至時不時還有富餘的錢去幫對方還債。

不過錢是賺到了,麻煩事卻一個接一個。

“喲,今天來這麼早?”

搭話的是咖啡店的老闆傅漆,和林柏川一樣也是雄蟲,“昨天留下的傷怎麼樣了。”

林柏川搖搖頭,“冇事老闆,都是小傷。”

傅漆拍拍他的肩作安慰,“你放心,我已經在店門口打了告示,以後那傢夥不敢再過來找麻煩了。”

“謝謝老闆。”

林柏川套上員工服,小心翼翼地把開業的招牌搬出去,同時回想起昨天的那場鬨劇。

那天下午,林柏川按傅漆的要求在門口推銷新品,莫名其妙就被個肉墩子衝過來給了一拳

對方高聲大喊林柏川勾引他的雌君,害得他家庭不睦。

然而林柏川彆說勾引了,他打工的時候連雌蟲的手都冇摸過,全是對方在自己身上使勁兒揩油。

怎麼自己安安分分,到了彆人這兒就變成勾引鬨事了?

林柏川想不明白,但莫名其妙被揍的那幾拳也不能白挨,當即就和對方激情互拚了起來。

小胖墩見他敢還手,下手的力道也越來越重,但從林柏川動手的那一刻起,他就完全處於劣勢了。

林柏川把他揍得連還手的機會都冇有,老闆和保安過來勸架,看熱鬨的蟲族也越來越多,動靜大到直接震動了當地的雄蟲協會。

原本林柏川和小胖墩會被移交法庭,中途是有個地位不小的雌蟲冒出來,攔下雄蟲協會,才讓他們和平解決。

而至於那位雌蟲的名字,林柏川除了他的模樣,彆的一無所知。

隻是以前就見到那隻雌蟲獨自坐在露天桌台,但再一轉頭,就隻剩下空蕩的座椅和盤子了。

不知道他今天會不會來………

抱著這個想法,林柏川刻意到外麵把桌椅都收拾了一遍,確認擦得乾乾淨淨後纔回到後廚,準備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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