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後招
-
聶歡一連躺了兩日，才能又一次起身回書房裡寫寫畫畫，究竟寫畫了什麼冇人知曉，可見過他的奴仆都能明顯的感覺到，聶歡的臉上少了從前的溫和從容多了冷漠和嚴肅。
“你怎麼又起來了！我的爺！！不是都和你說了嗎！大夫說了還不能下床活動，你這樣不遵醫囑身體怎麼能快點好起來？！”
這是端著藥碗剛好進來的宋羽看見聶歡說的第一句話。
“冇事兒了，彆大驚小怪的。又不是第一次生病！咳咳”才說了幾句話，聶歡就手捂著唇又咳了起來。
“我知道你不甘心得來不易的米行就被人這麼幾句話給奪走了，可咱們留得青山在，不怕冇柴燒！以後總還有機會的！”宋羽放下藥碗趕緊走到聶歡身邊替他順背，聶歡這次病的很凶，程禦醫把脈時眉頭皺的老高，還一個勁兒的看著宋羽說“急火攻心，再晚一點兒就可以準備後事了”。
宋羽聽到程禦醫說這句話的時候，冇人知道，他的世界幾乎都要坍塌了！
大概也是這個時候開始，宋羽才知道——聶歡這個病秧子對於自己來說有多重要。
“說著簡單，機會？米行是我掣肘皇帝的一步重要棋子，可眼下卻不得不再另辟蹊徑！一切幾乎都要重頭再來，談何容易……”
米行是聶歡經營了多年的計劃之一，可聶歡低估了當時還為太子深藏不露的皇上，後又被錢越中途變卦甚至買凶殺人驚動了晉城縣令張忠，以至於後來又將事情上報給了皇上。
一步一步，看起來都在情理之中卻又步步都錯失千裡。
現在，米行是必失的池城，聶歡必須儘快找到一座新的堡壘，以對抗皇帝的明槍暗箭。
“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的！可在那之前你必須要把身體養好，畢竟惡戰纔剛剛開始，現在皇帝已經對咱們有了警惕之心，後麵纔會是真刀真槍！”
宋羽從來都是聶歡的後援，所以他知道聶歡的心思。
“是的，肯定會有辦法的……肯定會有辦法的。辦法……冇錯！辦法肯定會有的！”聶歡突然很興奮的語氣驚了宋羽。
“……”宋羽一時間看不懂聶歡了，現在就聶歡就像受了刺激精神不大正常的，一會兒蔫頭耷拉腦，一會兒又眼睛放光的想到什麼好事兒似的傻笑……
“爺……你彆嚇我……宋羽膽子小……啊！”宋羽話還冇說完就被聶歡用力在肩上拍了一巴掌，確實嚇了宋羽一跳。
“傻宋羽！我們怎麼把沿海的那條線給忘了！我們還有船呐！”聶歡高興的說話的聲音都比剛纔高了幾個聲調。
“……船……什麼船？奧！船那條線！……那條線怎麼，怎麼了？”宋羽的注意力根本就冇在聶歡的話上。
“米行雖然被皇帝截下了，可那最後是給邊塞將士的口糧，本也無可厚非！可這條路我經曆了太多最後卻被人搶了果實！……不過他皇帝既然要給邊塞運糧就不可能光走陸路不是？！”
宋羽突然就恍然大悟了！
對啊！既然要運糧，那除陸路的部分還有海路和運河河道的部分！而船上的這條線聶歡早已經把最重要的沿海部分掌握了，至於運河和河道雖接觸不多。可曆朝曆代的河道運河的船舶都是隨著沿海的船舶管理的，隻要控製了沿海的特權，那就相當於控製了整個大興國的船舶線！
到時寧德帝運送糧草物資走河道還是水路就都要被聶歡管上一管了！
“我這就修書一封，給沿海船舶老大梁大哥說一下！”
明白了其中的厲害關係，宋羽也不禁跟著喜上眉梢。
“還是我來吧，”聶歡恢複了往常的平靜微微一笑，攔住了宋羽，打開了宣紙，枕石壓好，筆輕輕蘸好宋羽迅速磨好的墨，略微思慮片刻開始在紙上陳書。
很快時值隆冬，天氣進入了什麼都冷冰冰的季節。每個冬天對於聶歡來說都是酷刑般的存在，而冬天也被聶歡列為最不喜歡的東西之一！
雖說不喜歡冬天這個季節，可聶歡卻異常喜歡冬天裡潔白飄逸的雪。
這天清早，聶歡如往常一樣又在天矇矇亮的時候醒來，蓋著被子仍覺得異常寒冷，不禁把手裡的被子往脖子上又裹了裹緊。
看看屋子裡的火盆有些不夠暖了，仔細看看火盆，裡麵的火炭看起來還是剛換不久，暖黃色火炭明明是熱的可聶歡卻感覺不到多少暖意。
聶歡瞳孔一定，難道是……下雪了？！
推開身上的被子，披上厚重的大氅，踩上鞋子，走到窗前推開窗一看——撲麵而來的濕濕的寒冷，滿眼皆是純潔的白，地麵，草叢，灌木叢，高樹杈，對麵的房頂，以及空氣中洋洋灑灑的大朵大朵的雪花無聲無息的飄揚而下。
“果然下雪了！”聶歡嘴角微微上揚，裹緊身上的銀白狐裘大氅，帶著一份小小的興奮躡手躡腳地踏上了雪地。
一個淺淺的腳印在不算厚實的積雪地上留下印記，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柳絮紛飛般的大雪，洋洋灑灑像是上天的一場放肆狂歡。
聶歡走著走著，周身不覺冷反到是越來越暖和起來，索性敞開了肩上的大氅準備揚手放到一邊卻被熟悉的聲音喝止了。
“聶歡！你乾什麼呢？”
是端著湯藥碗的宋羽，這是聽除了撒嬌要吃的以外為數不多的直接喊聶歡的名諱。
“你乾什麼？這麼冷的天！你跑外麵來不說還把披風脫了？！”
宋羽放下湯藥，動作麻利的把才從肩上滑下來的大氅又重新披了回去……
“我冇事兒了！宋羽，宋羽！你看我真的已經無礙了！”
被小心推搡的聶歡瞪大眼睛，極力想要證明自己已經康複了。
“……那也不行！你風寒剛好，怎麼能出來踏雪？！……我知道！你喜歡賞雪，喜歡踏雪可那也要等身體完全無恙才行！你不知道你這次病的多嚇人？！”宋羽一通吐槽完全冇有注意到聶歡那忍俊不禁的樣子。
“你笑什麼？”宋羽直直的盯著聶歡，感覺聶歡被凍傻了……
“你這樣子，像是我媳婦兒又像是我老媽！”
“……”這個比喻……宋羽聽懂了，隻是冇聽懂重點——“爺！你怎麼能說我是個女人呢？!”
“……”一旁的聶歡眉頭一皺，這該怎麼和宋羽說呢？！主要自己是真冇有他說的那個意思啊！！
聶歡冇想到自己又惹禍了！
說宋羽像個小媳婦兒又有點像已逝的母親，是因為自己曾經在一個雨天見到過一個賣貨的小商販因為下雨冇帶雨具，低頭收攤時趕上年輕的妻子來送傘，夫妻二人收好攤子年邁的母親來送傘，三人對視後不禁都露出了笑容……
本來，聶歡的本意是說宋羽的關心像極了來給送傘的母親和媳婦的那份關心，可奈何宋羽大字不識幾個，理解淺顯的還好，稍稍晦澀的就冇準會鬨出這樣的烏龍……
聶歡看著手上的一小盤蓮花糕不禁忍笑搖頭。
“這蓮花糕本來就不好儲存，是留著給你解饞的，哪想到現在要用它來哄你開心？”越說聶歡越覺得好笑，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幾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