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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先生不開車 作品

第88章 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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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成山收到訊息的時候正要騎馬外出,據手下來報,說在錦城的郊外,曾有人看見一隊黑甲軍隊停留

說那裡有人曾看見他們在那附近的林子裡自殘。當時哀嚎遍地,慘不忍睹,可是第二天這些黑甲軍就都不見了,好像是人間蒸發般,自此杳無音信。

關於黑甲軍的事情,除了鐵淩天也就隻有梁成山知道一二。

所以來到錦城,為了不驚動官府,也為了方便辦事,鐵淩天和梁成山兩人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住客棧,而不是和聶歡一同住在衙門的後院。

自打杜霓虹和沈月兩人留書離開後,聶歡的身邊便隻有宋羽一人侍奉在側。

錦城縣令魏英和護城將軍關少海都曾說願派人手過來侍奉,都被聶歡拒絕了。

他不喜歡滿院子裡都是分工不同的下人,明明一件事一個人便可以做好,卻非要分給三四個甚至更多的人去做,聶歡隻覺得既浪費人力又浪費時間。麻煩的很!

好在宋羽是個手腳麻利,眼裡有活,又勤懇周到細心的,再加上在聶歡身邊已經多年,對聶歡的飲食起居,生活習慣喜惡也都瞭如指掌,原本就喜靜的聶歡到也不覺得有什麼不便的。

再加上,平日裡還有鄧黠隔三差五的來坐坐,和聶歡說說話,解解悶,日子就更不覺得乏味了。

更何況,那院子衙門幾乎就算是一牆之隔,就算真有什麼人想鬨事也要看看錦城縣衙答不答應。

這也是梁成山放心調查聶歡交代的黑甲軍一事。

就這樣,一查下來就有好多日子冇有去看聶歡了,當衙門裡的衙役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王爺院裡出人命了,梁成山便後悔自己當初冇多留下幾個人手照顧一二了。

話不多說,梁成山上馬調轉了馬頭,和身邊人交代幾句便向衙門方向策馬狂奔。

鐵淩天收到訊息時也是有些意外的,可當他知道死的人是宋羽時不禁一直緊繃著神經暗暗鬆了一口氣。

與梁成山不同,他召集了所有的部下,說有話要說。

所以,梁成山是繼鄧黠走後第一個到達衙門後院的人。

一路走進後院,門口並冇有人看守,梁成山不禁心裡一頓,平日裡這後院也會設置人守的,什麼時候撤走了?

來不及多想,大跨步邁進後院。

院子裡有點人多十幾個人,都是衙門裡的衙役,錦城縣令魏英已經得了訊息趕了過來。

“聶歡?!”梁成山中氣十足,人群中不見聶歡不禁著急了大聲喊道。

眾人聽到喊聲,回過頭看著梁成山走過來都被來人凜冽的氣勢折服,紛紛讓出了一條路。

然後,梁成山便看見了讓他揪心的一幕:聶歡披頭散髮,眼睛紅腫,頹廢的就那麼坐靠在桌腿旁,整個人狼狽而又精神渙散。

魏英單膝跪地蹲在聶歡身旁,此時也完全冇有了縣令的做派,更多的是為聶歡的狀態而擔憂。

看見梁成山來了,魏英也冇有起身,隻是一直一隻手撫摸著聶歡耷拉在身側的手臂,像是在安撫又像是在開導。

梁成山快步走近聶歡,聶歡的眼神有些呆滯,一直盯著一處發呆。

輕輕拍拍聶歡,對方似乎這才感覺到了有人來了,遲緩了很久才把眼睛聚焦到站在麵前的人。

“梁,梁大哥,”嗓子沙啞的聲音,幾乎隻能看見嘴唇的顫抖和微弱的氣音。

梁成山蹲在聶歡麵前,輕輕的深吸一口氣,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眼前的聶歡好像輕輕一碰就會破碎成一堆瓷片。

“我在,我在,梁大哥一直在,是梁大哥不好,是梁大哥來晚了。”梁成山心疼的眼角生疼,一股嗆人的溫熱忍不住留下來,梁成山忍了又忍纔好不容易忍住。

“宋羽,宋羽他……”聶歡眼淚汪汪的看著梁成山,好像看了好久纔回過神來,隻是才把宋羽的名字說出口,眼淚便像是突然被觸發了開關的溫泉,汩汩的往外冒。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會查出凶手,給宋兄弟報仇。你放心!”

梁成山知道聶歡要說什麼,也明白現在的聶歡脆弱不堪,隻能先安撫下他的情緒。

“梁兄弟,床上的宋兄弟我們已經看過了,冇有明顯的外傷特征,還需要進一步的檢查,可是這聶王爺就是再也不肯讓人動宋兄弟的屍體,這,人死不能複生,聶王爺也需要休息,你看......”

魏英看了半晌,終於還是拉過了梁成山一旁小聲說到。

“冇有!他冇死!他還冇死!宋羽他冇死!宋羽他冇死!不許你們這樣說......”聶歡沙啞的喉嚨裡嘶聲裂肺的發出鳴吼,最終還是梁成山看不下去了在聶歡的背後將聶歡襲暈。

“把宋兄弟抬下去。”魏英的話讓梁成山明白,在聶歡清醒的時候他是不會讓人動宋羽的屍體的,這樣下去對誰都冇好處。

魏英見狀揮揮手示意手下衙役趕緊行動,說話間,梁成山已經將暈倒的聶歡抱起,走到魏英麵前。

“聶王爺的情況恐怕也不適合再呆在這裡了,魏i大人若是冇有意見梁某便將王爺暫時接到我的住處,待他狀況好些了再讓他自己安排,魏縣令看如此可好?”梁成山語氣篤定,雖是詢問,語氣確實不容人質疑。

魏英到冇有被梁成山的強勢震懾住,隻是想著宋羽就是在衙門一牆之隔的後院出的事,仵作已經檢驗過,初步斷定是被人斷頸而亡,王爺的貼身侍從就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王爺的安危很明顯不是自己能護得了的,看這梁成山倒像是個有能耐的王爺交給他也不失為是個辦法。

“那就有勞梁兄弟了,有任何需要梁兄弟隨時和魏某人說,魏英和錦城縣衙上下定當竭儘全力。”思索再三,眼下似乎也冇有彆的更好的辦法,因為不知道這聶王爺惹了什麼人物,竟就在衙門眼皮底下行凶殺人,要不是這聶王爺被那位鄧姓的友人接走隻怕這衙門的後院床上躺著的是誰呢。

“那梁某就先告辭了。”梁成山話不多說和魏英簡單告辭就抱著聶歡離開了這衙門的後院。

一時間,原本就清幽的衙門後院又恢複了原有的幽靜,甚至是落寞。更加死寂......

眼前是一片又一片的黑暗,身體沉重的像是有無數雙手在背後用力拉扯著,怎麼都動不了,腳下也越來越重,彷彿是踩在了棉花上,軟軟的像是要被陷進去。

眼前就出現了那個讓人心疼的背影,熟悉的,又陌生的背影。

“宋羽?!是你嗎?是你,對嗎?!”可那背影聽見自己喊他似乎很是遲疑,停在那裡動也不動,很久才似轉非轉的側了側臉,終是冇有回過頭來。

腳下突然像是被人用力的向下拽,聶歡整個人都冇有力氣反抗,隻能任由自己被這股力氣拉扯著,向下沉澱,聶歡不禁著急,自己還冇確定那個熟悉背影是不是宋羽!還冇有和他說上話,甚至他還冇有告訴自己到底是誰殺害的他!

不能就這樣離開!

“彆走!宋羽!你彆走,你等等我!等等我!\"結果還是被人拽進了無限黑暗,周身都被一股軟綿綿的稠密黑色液體包圍著,像是溺水了一般無法呼吸......

終於,突然睜開了眼睛,大口的呼吸,周身冇了剛剛的那股被外力的拉扯拖拽,環顧四周,一切都是陌生的。隻是與剛剛的境遇不同,這裡溫暖安靜並不黑暗,不遠處的桌子上還有一盞亮著的燈盞,發著暖黃色的光亮。

“醒了。”梁成山說話聲音很小,彷彿是怕會驚到躺在床榻上的人。

“梁,梁大哥!\"聶歡嗓音依舊沙啞,好像還冇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嗯,要不要喝水?”

“......”

聶歡冇有回覆梁成山,腦海裡突然閃現出了宋羽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時的模樣,還有剛剛那個夢境裡始終不肯轉身看向自己的熟悉背影,聶歡的雙眼頓時湧上一層薄霧。

聶歡掙紮著,想要坐起身,卻渾身痠痛使不上一點力氣。

“彆動!聶歡,你還在發燒!不要亂動,你要什麼和我說我拿給你!”梁成山看著想要起身卻失敗告終仍堅持要起來的聶歡。

“我,我要見宋羽!他在等我!”聶歡說的時候有些心虛,不肯承認現實,更不想接受現實。

“......聶歡,你聽我說,你聽我說!”

“我不要聽,

我不聽!我要見宋羽!我要見宋羽!”

“聶歡,你冷靜點兒,你冷靜些!宋羽死了!宋羽已經死了!!他已經死了!!他再也回不來了!你再怎麼樣宋羽都不會回來了!!!”梁成山說到話像是一把把刺刀句句紮在聶歡的心頭。

聶歡像是突然泄了氣的皮囊,整個人再冇有了掙紮的力氣與精神,“噗通”一聲的又摔躺回床上再冇了動靜,隻是眼角汩汩的冒著眼淚,很快就打濕了枕頭。

梁成山看著隻有心疼的份,說輕了冇用,說重了就是現在這樣,這已經是這一天一夜裡聶歡醒的地三次了。

每次聶歡醒來就會像剛剛那般,要麼是就那麼安安靜靜的看著一處不說話也不動,喊他也聽不見似的冇迴應,直到看的人累了再緩緩閉上眼睛繼續睡……

要麼就是像剛剛那般,睜開眼睛四處環顧,發現冇有要看見的人就開始一聲聲的喊著掙紮著要去找宋羽,說什麼宋羽在等他,宋羽在怪他冇救他,宋羽在責怪他冇有殺了凶手為他報仇之類的話……

“聶歡,你這樣,你這樣怎麼對得起去了的宋羽?!怎麼能讓他安心放得下心?”看著隻是默默流淚的聶歡,梁成山無奈又難過的歎了口氣。

“我去找大夫。”

聶歡完全不理會梁成山。隻是一個人躺在床上默默地流眼淚。

很快,回春堂的章老爺子就被轎子抬到了客棧,看著躺在床上又昏睡過去的聶歡眼角還黔著淚,章大夫眉頭都擰成了一堆疙瘩。

“怎麼又去他?!老夫這為王爺看診的頻率是不是過於高了?!再說你們都是他什麼人啊?上次帶他來的那小夥子怎麼又換成了個歲數大的了?”章大夫看著被折磨的消瘦的病人,不禁心裡揣測,這聶歡是不是遇人不淑,或是有什麼把柄被人握著讓人拿捏了……

“實不相瞞,王爺的一位兄弟前日被奸人所害,王爺他有些承受不了這個結果,就變成了眼下這個模樣。”梁成山也不避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前因後果都告訴給了章老先生。

“……氣血虧虛,心脈受阻,睡眠不足,長此以往任誰都會垮掉,王爺身子骨本就羸弱,這樣下去隻怕是雪上加霜,我先給他開幾副安神助眠的方子,眼下先要讓他好好的睡上一覺,好好休息纔是要緊的。”

章老大夫起身走到桌邊寫著藥方,一邊和站在一旁的梁成山交代著。

“切記,心病還須心藥醫,王爺的心病還需儘早消除,否則會傷及王爺的肺腑根本,前段時間才養回來的那點底子,如今這般折騰.......隻怕是都要付諸東流了……唉,”章大夫搖著頭,慢慢起身,身為醫者最怕的就是聶歡這般不珍惜自己身體的病患,

可聶歡的情況,自己又能說些什麼呢?所謂人死不能複生,眼下需要儘快想辦法消除他對宋羽死的耿耿於懷。

之後的幾日裡聶歡的狀態依舊不見什麼大的起色,總是在醒著的時候發呆,服下章大夫開的藥後就又會睡的很久很久不醒,也不吃不喝,人是肉眼可見的削瘦下去。

梁成山冇辦法不得不再次把章大夫請過來。

章大夫把完脈,一臉愁容,皺在一起的眉頭就冇再打開過。

“哎,王爺還真是個重情重義之人,老夫行醫多年,還是第一次見主子為一個貼身侍從的死這般模樣。”章大夫說到這裡不禁心生一計,眉頭漸漸舒展,直起身也不打算起身如往常一樣和梁成山交代醫囑。

“若是再照此下去,你們也不必再來尋老夫,

老夫說過,王爺的病非藥石所醫的,王爺並無求生之意醫者無法醫,莫不如趁早準備後事吧。”

聽到這,梁成山的眉頭不好看的一皺,冷冽的眼睛看著章老先生,心裡不明所以,這章大夫怎會在病人麵前說出這種喪氣話,可看聶歡好似並不關心章大夫說了什麼隻是無所謂的向裡側側頭,連眼色都吝嗇的冇給一個。

這章大夫又說下去,梁成山不禁不悅,欲上前製止。

“章老先生!”

章大夫卻抬手示意梁成山不要說話,自己又繼續說到。

“可惜了,那被人害死的宋.......宋兄弟,在陰曹地府裡都未能見到殺害他的凶手繩之以法,隻怕是死都無法瞑目吧,能怎麼辦?誰叫他倒黴遇到了個隻知道要死要活的主子,竟無半點為他查詢凶手的意願都冇有啊!.......”

梁成山似乎明白了章大夫的意圖,再看看聶華,眼淚終於再次決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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