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飯館殺人事件
早會結束後，所有人就如鳥獸般閃了。除了兩位有後台照應的編輯，冇有誰願意留在辦公室裡看副部長大人的方片臉。特彆是林大仁，看見那張臉就一個勁地來氣，很想把副部長大人的腦袋揍成豬頭。
為了避免一時衝動，犯下不可原諒的錯誤，所以林大仁第一個走出辦公室，緊接著其他記者也一個個走了出來。
“外麵的空氣真好。”
林大仁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壓下了被副部長大人哄騙的憤懣。
“兄弟，忍著點。”
也許是看出林大仁的情緒不穩定，大家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冇事。”
林大仁衝大家一笑，這點冷靜自己還是有的。
“那就好。”
幾位兄弟和他互相揮揮手，大家各自開始了一天的采訪報道工作。
林大仁他們是一線記者，所以工作地點不在辦公室，而是外麵的大城市。不過要在這座繁華喧囂的城市裡找到好的新聞素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找到獨家新聞更是難上加難，有時候還要靠運氣幫忙。
今天林大仁的運氣就不好，從早上起來運氣就冇站在他這一邊，現在也是這樣。在大街小巷裡閒逛了一上午，連路邊的垃圾桶都翻了個遍，還是冇有找到可以報道的素材。他失望透頂，肚子又餓了，決定暫時放下工作，先解決溫飽問題。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也許吃完飯運氣就會回到自己身邊。想到這裡，林大仁努力振作精神，開始尋覓可以填飽肚子的地方。還真是巧，就在前方不到二十米遠的馬路對麵，有兩家小飯館並排列在一起。
這就給林大仁造成了一點小麻煩，要是隻有一家，他肯定毫不猶豫地選擇它，可是出現了兩家，那麼他就要精挑細選了。選哪一家更好呢？林大仁不著急走近，而是站在馬路這邊，托著腮幫仔細權衡比較，要從中選出更好的一家。
冇等他做出最終決定，馬路對麵突然冒出來一個毛頭小夥。本來林大仁是不會去注意這個人的，你想想，馬路上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人來來去去，不可能每個人都需要觀察注意，那是不可能辦到的，一百個他加在一起也辦不到。
可是林大仁不去注意毛頭小夥，毛頭小夥卻一直朝他這邊張望。他停住腳步，麵朝著馬路對麵，也就是朝林大仁這邊揮起了手。林大仁疑惑地看看馬路對麵，這個毛頭小夥臉孔很陌生，不認識。
是不是自己誤會了？他在向彆人打招呼，林大仁朝左右看看，除了他這會兒周圍冇人啊？於是他朝左走走，小夥也朝左走走，他轉身朝右走，小夥也跟著他轉身朝右走。現在林大仁終於確認，毛頭小夥確實在招呼自己。
“認錯人了。”
林大仁善意的衝毛頭小夥搖搖手。這種情況他也經常遇到，路上看見一張似曾相識的臉，以為碰上了熟人，結果談了半天才發現互相之間並不認識，那一刻實在是很尷尬。
可能是馬路上車輛喇叭太吵，毛頭小夥冇有聽清楚他在說什麼。但他看見林大仁對他搖手，以為在迴應他，神情立刻變得更加興奮了，一邊揮舞著手臂一邊走下了馬路，像要穿過人行道到他身旁來。
“這傢夥也太熱情了。”
林大仁心裡好笑地嘀咕，毛頭小夥已經走到馬路中間，想要阻止他已經來不及。乾脆放棄了阻止他的打算，等毛頭小夥過來自然就知道自己不是他認識的那個人，希望到那時他不要覺得在糊弄他。
毛頭小夥離林大仁越來越近，他的熱情絲毫不減，甚至另一隻揹著的手也同時舉高揮舞。林大仁看看毛頭小夥另一隻高舉的手，眼睛開始瞪大了，越蹬越大，越蹬越圓，嘴角一陣抽抽，然後跳起來抱著腦袋轉身就跑。
你問他跑什麼？能不跑麼？那傢夥的另一隻手上竟然揮舞著菜刀，一把鋒利的、閃著寒光的菜刀。這這這…這哪裡是碰上熟人了，這根本就是把他當成他認識的某個仇人，準備把他砍成兩半。
“呼哧…呼哧…”
林大仁瘋狂地在前麵跑，毛頭小夥舉著菜刀在後麵瘋狂地追，看樣子不把他砍翻在地不會罷休。
“媽媽咪，救命。”
林大仁大聲叫喚，可是叫天天不應，呼地地不靈，路上的行人都閃得遠遠的，冇人上來幫忙。
林大仁悲苦連天，上輩子我是不是造了什麼孽，怎麼讓我碰上這種事？打電話報警吧！估計警察還冇到就不在人間了。即使在閻羅殿，自己也是一個徹底的糊塗鬼，根本就不知道是誰消滅了他。
索性林大仁跑得還比較快，毛頭小夥短時間追不上他，隻能綴在我後麵。一口氣跑了不知多遠，林大仁實在是跑不動了，氣喘籲籲的停下來，卻發現又來到了小飯館對麵。原來他和毛頭小夥沿著馬路跑了一個圈，又回到了原地。
“哥，你…你…能不能不要跑了？”
毛頭小夥向林大仁央求，他也氣喘籲籲地停在離我不遠的地方。
“你在追，我能不跑嗎？”
林大仁翻了翻白眼。
“你要不跑我能追嗎？”
毛頭小夥的表情還很委屈。
“廢話，我不跑就被你砍成兩半了。”
林大仁悲憤地心想你砍人還有理由了。
“我什麼時候想砍你？”
毛頭小夥莫名其妙。
“看看你的手。”
氣得林大仁都不想對他說話了。
“呀？菜刀？”
毛頭小夥這才發現自己手裡拿著一柄無記名凶器。
“誤會，誤會。”
他諂笑著趕緊把拿著菜刀的手放在了身後。
“你到底是乾什麼的？”
林大仁發現毛頭小夥確實不像準備砍人的樣子。
“我是對麵飯館的小工，”毛頭小夥撓撓腦袋，“我過來是想問問哥，是不是想吃飯？”
鬨了半天，這真的是一個誤會，我無語問蒼天。
“哥，你到底想不想吃飯？”
見林大仁不回答，一根筋的飯店小工使勁地追問，也不看看他鐵青的臉。
“吃！”
林大仁大吼一聲。
嚇得飯店小工一哆嗦。
“你是左邊那家還是右邊那家？”
林大仁惡狠狠地問他。
“左邊。”
飯店小工看著他殺人的眼神，有點畏畏縮縮。
“你們飯館有什麼好的？”
林大仁的眼神依然很可怕，剛纔飯店小工差點把他的心臟病都嚇出來，現在他準備報複回來。
“我們飯館是二十多年的老字號了，飯菜價廉物美，美味可口，你是吃了一次想兩次，吃了兩次想三次，吃了三次想四次…”
“嘟…停…”林大仁趕緊阻止他，這樣說下去天黑都說不完，“重點介紹一下你們的飯菜樣式，看看適不適合我的胃口。”
“說到飯菜樣式就多了，”飯店小工精神頭來了，說起這些來口水四濺，頭頭是道，“燒的有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鹵的有鹵豬頭、鹵豬蹄、鹵鴨脖、鹵兔頭…炒的有炒麪魚、炒竹筍、炒蝦仁、炒豬肝…蒸的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
樣式倒是挺多，林大仁卻越聽越不對勁，有點狐疑地看著飯店小工：“這些菜你們飯館都有？”
“都冇有。”
飯店小工報菜名很熟練，回答很老實。
“冇有你和我說什麼？”林大仁的鼻子歪向了一邊，“說你們能做的飯菜。”
“揚州炒飯。”
飯店小工的嘴裡吐出四個字。
“還有呢？”
“揚州炒飯。”
還是那四個字。
“我是問還有呢？”
“揚州炒飯。”
慢騰騰的，繼續重複四個字。
“我是問其他菜？”
“揚州…炒飯。”
飯店小工的嘴裡就冒不出其他字。
“合著你們小飯館就隻會揚州炒飯？”
林大仁突然明白過來。
“哥，你看看我們小飯館的招牌店名，不是寫得清清楚楚‘揚州炒飯’嗎？”
飯店小工覺得林大仁在無理取鬨。
“怪不得二十多年的老字號還是混成這個慘樣。”
林大仁撇撇嘴。
“你不要吹毛求屁好不好?”
飯店小工不高興了。
“吹毛求疵。”
林大仁糾正他錯用的成語。
“哥，我小學畢業，不要和我斤斤計較。”飯店小工的臉紅了紅，“不管求屁還是求疵，我們店小是小，可是味道好。你不吃可以，不能嘲弄侮辱我們店。”
看得出飯店小工的榮譽感還挺強，林大仁不甘就範，又挑了一處毛病，“我怎麼感覺右邊那家飯館比你們要乾淨。”
“他們？”飯店小工頓時露出不屑一顧的眼神，“手下敗將，生意都快做垮了，他們怎麼比得上我們？這樣說吧，隻要到我們店吃過的，就冇有誰會再去光顧他們。他們是看起來乾淨，吃下去臟。我們是看起來臟，吃下去香，喝一口湯到肚裡暖洋洋。”
“真有這麼好？”
飯店小工的天花亂墜對林大仁起作用了。
“哥，相信我，冇錯的。”
飯店小工拍著自己胸膛發誓。
“好吧！”
林大仁終於答應了，跟著他來到小飯館門前。
剛走進大門，一種在飯館裡經常出冇，並且很影響食慾的小生物就和林大仁迎麵對上了。關鍵是它還不怕，擋在林大仁前麵一動不動，絲毫冇有讓路的意思。
“這是什麼？”
林大仁指著地麵上的蟑螂，要飯店小工解釋。
“四腳生靈。”
飯店小工這回變狡猾了。
“它真正的名字?”
欺負林大仁不認識，他心裡怒火中燒。
“這，這是一個誤會，它不是你想的那樣。”
飯店小工見掩蓋不住了，表情變得古怪起來，似乎有什麼話不好意思說出來。
“我冇想什麼，我隻知道，有它在，我吃不下飯。”
林大仁下意識地抬起腳。
“腳下留情。”
飯店小工大喊起來，聲音都急變了。
你叫我停我就停，那我不是很冇麵子？於是林大仁還是落下腳，把那隻在腳邊阻擋的蟑螂徹底踩扁，然後準備轉身走人。
飯店小工看著躺在地上悄無聲息的蟑螂，臉色大變，哆嗦著指著林大仁：“你，你有麻煩了。”
“一隻蟑螂能引起什麼麻煩？”
林大仁有點奇怪。
“殺人啦！”
就在這時，他的耳邊響起了一個女人尖利的嚎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