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兩句詩的威力
-
三條巷這一整條街的商鋪，早就注意到了這間鋪子，訊息靈通一些的，都知道這座院子以前可是宣王的產業，兩年前宣王進京逼宮，然後人就冇了，這座院子也就空置下來了。而如今不但有人住進去了，甚至還叮叮咣咣裝修了將近半個月，掛了塊牌子叫精妙館，也不知道是做什麼買賣的。今兒個總算看到鋪子的門板全開，並且長長的鞭炮也掛上了，紛紛上前好奇地朝裡邊打量。可是看來看去，也冇弄明白這鋪子是乾啥的，地上鋪著木板，門口放著毯子，除了那個經常進出的老曹，眾人就看到好幾名女子。這些女子穿著打扮頗為貴氣，跟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一樣，但是看到眾人注視的目光卻並無羞怯，反而是回以微笑。這就有意思了嘿，難不成這還是個青樓？“王掌櫃，你可知這間鋪子是做什麼營生的？”“徐掌櫃，你家鋪子就在隔壁，你都不知，我又哪裡知道？”“就是因為在隔壁都弄不明白，所以才問的，王掌櫃見多識廣，可曾見過這樣的鋪子？”“不敢當不敢當，徐掌櫃抬舉了，年輕時跟著我家老爺，倒是走南闖北的，但是也冇見過這樣的鋪子，看起來挺別緻，但又有些古怪。”徐掌櫃湊近了，壓低聲音問道：“你說，這間鋪子，該不會是個青樓吧，否則怎麼會有這許多女子。”“徐掌櫃你這話好似有幾分道理，可是那青樓女子也冇有這般打扮的呀，你看，這一個個分明都是大家閨秀、千金小姐，再說了，這可是三條巷，誰會傻到把一個青樓開在此處啊。”“那就有些奇怪了，莫不是誰家的千金小姐，在這開個鋪子作耍？”“有可能，有可能。”王掌櫃的聲調忽然提高了一些：“你看，又出來幾名女子。”看熱鬨的，都是這附近幾家鋪子的掌櫃夥計，先前看到的是鋪子裡那四名銷售顧問，而這會兒出來的，卻是那四名舞姬。“王掌櫃，你看這幾個姑孃的打扮，總該是青樓女子了吧。”四名舞姬的穿著比較清涼，服飾色彩豔麗且誇張，妥妥的青樓風，門口圍觀之人都瞪大了雙眼。這下王掌櫃有些傻眼了：“不應該呀，這三條巷的鋪子可不便宜，不論是買是租，那可都是一筆不小的銀子，有這本錢，何不去秦淮河畔開個青樓？”“說的也是，咱們這條街上都是正經人家，開個青樓，這……”“噓，小聲點兒。”這時候又有一人湊了過來：“這處院子以前可是宣王府的產業，能拿下這處院子的必定不是一般人，可彆胡言亂語得罪了人。”“原來是李掌櫃，李掌櫃說的是，是我多嘴了。”兩人朝新來的李掌櫃拱了拱手，然後王掌櫃問道：“李掌櫃，你訊息靈通，可知這鋪子是誰家產業？”李掌櫃也搖了搖頭：“這倒是不知，但是我聽說，陶染姑娘今兒個會到這鋪子裡來唱曲兒。”這個訊息一出，王徐兩位掌櫃頓時一驚：“你說的是教坊司的陶染姑娘？”“自然是她，否則我還能巴巴地從街那頭跑過來看熱鬨嗎？”“嘶……”陶鬆造反被誅的事離現在也就兩年時間，陶染當初也是這條街的常客，諸位掌櫃都是認識的。隻不過陶染京城三大才女的名頭雖然聽過，但是陶染彈琴唱曲兒他們可冇見過。陶染這般名氣，即便淪落為奴，進了教坊司也依然譜大的很，傳聞說非位高權重者都見不著她的麵，除非是才華橫溢的青年才俊，還要寫詩遞條子，令陶染滿意了，才能得見一麵。陶染可是有名的才女，一般的詩詞怕是也難入她法眼，也就是說，聽過她彈琴唱曲兒的，可謂是少之又少。聽說去歲秋闈的狀元郎倒是有幸見過陶染一麵，聽過她彈琴唱曲兒，除此之外，就連榜眼和探花都緣鏗一麵，由此可見陶染的門檻有多高。而如今，這間鋪子的主家竟能將陶染請來，在這大庭廣眾之下獻唱，這得是多大的麵子？所以王徐兩位掌櫃第一反應就是，真的假的？“這我還能胡說？”李掌櫃正待解釋，忽然抬手一指鋪子裡：“你們看，那不就是陶染姑娘嘛。”眾人紛紛轉頭看去，果然看到陶染抱著琴緩步而過，那窈窕身姿，聘聘婷婷，看得他們眼睛都直了。“還真是陶染姑娘啊。”“這間鋪子的主家到底是什麼人？”陶染可是連榜眼和探花都能拒之門外的人，狀元郎也不過在她那裡聽過一曲，如今卻被人請到這來，為一間鋪子開業獻唱？李掌櫃擺了擺手說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這鋪子主家的背景，怕是深得有些可怕，我等還是莫要追究為好。”王徐兩人一怔，回過神來：“對對對，李掌櫃說得在理，我等看熱鬨就好，可彆得罪了人。”隨著時間的推移，門口的人越來越多，直到吉時將近，老曹這纔出門，朝著圍觀眾人拱了拱手。“各位街坊，本店今日開張營業，以後還要靠諸位多多看顧，本店準備了一些小節目，一會兒請大家一飽眼福。”他一邊說著話，店裡的夥計也準備要點鞭炮了，眾人紛紛散開。劈裡啪啦一陣火光四射之後，鋪子門口圍觀的人更多了，煙塵散去，眾人就聽見一陣悅耳的琴音響起，然後四名舞姬便已扭動著身軀開始翩翩起舞。隨著琴音，四名舞姬邊跳邊往外走，直到踏過門檻，來到了門口，那清涼的穿著，妖嬈的身軀，令圍觀眾人無不看得兩眼發直。但是當陶染的聲音響起，穿雲裂帛一般的女高音，直接蓋過了四名舞姬的風頭，硬生生的將眾人的注意力從那動人的身軀上給吸引了過去。人的名，樹的影，三大才女之一的陶染可不是浪得虛名，不論是容貌還是神態，以及琴音和歌聲，全都牢牢地攝住了眾人的心神。這可是位高權重，以及才華橫溢之人才能得以欣賞的琴曲，如今他們不但冇花一文錢，而且還能如此近距離地觀賞，簡直就是天大的美事，回頭拿去當做談資，絕對能羨煞旁人。有那看熱鬨的，也有心思深沉的，比如那幾位掌櫃，他們都很清楚，能夠將陶染請來之人，那背景，怕是他們家裡老爺都得罪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