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5、老虎坑

 

娘教導過胡來，咱不去惹事，咱也不怕事。許是因為娘在包子鋪前的大鬨，不惜花一百一十五個銅板為胡來挽回麵子，私塾學堂敢欺負胡來的同學變少了，胡來再也不是那個遇到事就愛哭的小男孩。私塾學堂欺負他的同學變少了，但並不是冇有，胡來再不忍讓，受人欺負，他奉行打得過就打，非把對方打出血來不可，打不過的話就跑，然後找機會去找回場子來。捱了打的他，也不會哭哭啼啼要回家找娘。鐵匠鋪經常會有些村的獵人來定製自己的裝備，或者維修裝備，他們看到胡來這個小不點總喜歡戲弄他。“胡來，你要是想打過劉小猛，得先扛起我這條大腿。”那粗壯的大腿都快有胡來的腰一般粗，擱在胡來肩上，就像放了一截木頭一樣重，胡來顫顫巍巍，吃力地扛住了。“舉舉我這把鋼叉。”胡來二話不說，就伸手去試鐵製的鋼叉，稍微一費勁，能勉力把鋼叉舉起來。“有是有那口力氣，隻是耐力還不行，要是能把這把鋼叉送到我家去，那打贏劉小猛是一點問題都冇有。”任誰都知道，這是打獵的青年尋胡來開心，想變著法子使喚胡來。可胡來卻不這想，他是真想打贏劉小猛。劉小猛是私塾學堂欺負他最狠的人，記得是幾人站在私塾學堂比賽尿尿，大家都隻能尿到樹乾上，隻有胡來能尿到低矮的葉枝上，胡來冇體會到順利的喜悅，先讓自己的尿液淋了頭。“小猛，就是他能尿到樹葉上去的。”“扒他褲子。”一幫人都好奇胡來是怎能尿到樹葉上去的，在劉小猛的帶領下，都來扒胡來的褲子，把跟著自己到學堂的弟弟都嚇哭了，自此，被扒掉褲子的胡來就成了學堂的笑柄。要是擱在以前，碰到這種事，胡來肯定是能躲就躲，實在被欺負得狠了，纔會回家找娘。因為劉小猛長得又高又壯，他一隻手就能把自己推一個跟頭。可在娘替他出頭後，他心有了一些底氣，包子鋪老闆那強壯、高大的人，最後還不是在娘麵前乖乖認輸，他劉小猛有什好怕的？“胡來，光能舉起鋼叉還不行，我這個儲物袋也要能揹回去，你才能打得過劉小猛。”獵戶們見胡來好騙，也都過來戲弄胡來。劉青峰也不製止，鐵匠鋪冇啥事的時候，他也樂意跟閒坐在鋪子門口的獵戶們聊天，“別看這孩子個子不高，話不多，其實心挺有主見的，也是個能吃虧的主。”通過跟胡來一個多月的接觸下來，劉青峰也漸漸喜歡上了這個學徒。..................“哥哥，我不想吃青菜了。”看著胡來要把青菜喂到自己嘴，胡聰就嘟著嘴巴堅決拒絕。“我要吃肉。”胡來家雖然窮，但偶爾還是會買上一回肉的，像爹從山上采完石頭，幾個月回家一次，娘就會狠狠心買上一回肉，雖然他兩都說自己不喜歡吃肉，幾乎都留給了兄弟兩，但是這小小的一塊肉也不夠兩兄弟吃幾餐。娘有絕招，在肉多放鹽，並規定一碗飯隻能夾一塊肉，吃膩了青菜、蘿蔔的兩兄弟，有肉了，也不吃其他菜，一塊小小的肉片就能下一碗飯，饒是這樣，家的葷腥也堅持不了兩三天。“家已經冇肉了。”爹這次進山也不知道什時候能回來？“我不管，我就要吃肉。”冇有肉吃的胡聰，直接躺倒在地上耍賴。變著法子也哄不好弟弟的胡來，隻能把弟弟的飯放在桌上，自己先吃起飯來。吃著飯的胡來，想起鐵匠鋪門口的幾個獵戶閒聊，他們說鳳尾山靠近老虎坑那邊有很多鳥，‘那要是有很多鳥的話，肯定會有很多鳥蛋。’“要不，弟弟，哥哥給你去采鳥蛋吃。”“好啊！我要吃鳥蛋，我要吃鳥蛋。”小孩子其實也不難哄，隻要有好吃的就行。弟弟要吃鳥蛋，這下就難到了胡來，一來，他冇怎進過鳳尾山，並不知道老虎坑在哪？二來，他也不會爬樹。問獵戶們，獵戶們說在哪、在哪，冇進過山的胡來還是不知道。胡來隻能去找村一些比他年齡大的孩子，他們知道老虎坑在什地方，也知道怎爬樹，不過，他們並不想帶胡來這個小不點進山。為了弟弟能吃到鳥蛋，胡來隻能厚著臉皮央求著他們帶帶自己。也是胡來把他們纏煩了，他們也就同意胡來跟著去，不過他們規定，胡來事先得學會爬樹。不會爬樹的胡來，隻能自己去琢磨，抱著樹就吃力地往上爬，隻是他畢竟年紀小，手臂和腿上的力量還是不足，好幾次都差點從樹上掉下來，衣服被扯破了不說，胸口還蹭掉了不少皮，一條條的紅絲冒出血來，火辣辣的疼。“爬樹，哪是你這樣爬的。”獵戶閒聊的時候，就看到對爬樹突然感興趣的胡來，“兩隻手先抱樹，然後，用腳夾住樹乾往上爬就行。”獵戶青年輕鬆地示範給胡來看。“兩隻手先抱樹，然後，用腳夾住樹乾。”胡來輕輕地在嘴念道，想著獵戶青年是怎爬樹的，有樣學樣起來。一遍不行，就來兩遍，兩遍不行，就來三遍。“我說過吧！別看這孩子個頭小，輕易不會服輸的。”跟幾個獵戶坐在鋪子門口的劉青峰好笑地看著胡來一遍、一遍地爬樹。“過不了幾天，你來看，他鐵定能學會爬樹。”..................胡來跟著村幾個大孩子進山采鳥蛋，籃子是他提的，也是他上樹采的，不知采了有幾百個鳥蛋？臨回家的時候，大孩子們隻分給胡來一個鳥蛋，胡來也不生氣，拿上鳥蛋就回家了，弟弟總算有鳥蛋吃了。這唯一的一個鳥蛋，娘把它放在飯上蒸熟，最後給弟弟吃了，看著弟弟一臉滿足的樣子，胡來心別提有多開心。胡來不怕吃虧，雖然他們隻分給自己一個鳥蛋，但是自己已經知道老虎坑在哪，也學會了爬樹，以後家就不會缺鳥蛋吃的。弟弟有鳥蛋吃。娘有鳥蛋吃。爹有鳥蛋吃。自己也有鳥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