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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五月 作品

第61章 愛意不懼天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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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的時候,葉緋一邊忙著弄四合院裏的玫瑰園,一邊忙著帶團隊做新的項目宣發,那時韓譯也知道葉緋在忙什麽,也特批了不用一直呆在公司裏。

葉緋安排了時間,下午就去四合院裏弄院子裏的玫瑰花。

這四合院的佈局是很朝陽的,一方藏在衚衕深處的小院,隻辟開了一條走向主屋的小徑,兩旁都做了玫瑰花園,外牆密密麻麻的種了一些爬牆薔薇。

那會花圃的師傅拿著圖冊給葉緋看,殷紅色的薔薇從院牆內探出來,旺盛而熱烈的怒放,葉緋看著就覺得很滿意,師傅送來的花苗都已經很大了,還帶著花苞,說是好好細心照顧,今年花期就會開花。

老房子並冇有大改動,隻是稍稍修複了一下,仍然維持著原來的樣子。

葉緋挺緊張的,每天下午就跑到四合院,去給薔薇花和玫瑰花澆澆水,有時候守著看看也小心翼翼的。

黎羨南是知道葉緋總過去的,他也不算太忙。

下午三點多,燕京的春天乾燥舒爽,天空湛藍,壓著幾縷散掉的雲,陽光暖融融的落在院子裏。

兩旁的玫瑰都是花骨朵,茂堂堂的綠葉生得漂亮,葉緋穿了一條淺墨綠的及膝裙,裙子的設計很修身柔軟,她彎腰蹲在哪裏,手裏拎著一隻玻璃澆花壺,裙子是微喇荷葉邊,露出的一截手腕纖細白皙,手指上的紅鑽泛著清透的光。

她的長髮披在兩肩,暖融融的陽光彷彿為她打上一層有些朦朧的濾鏡。

黎羨南站在四合院外望著她,便也覺得這有些泛冷的倒春寒都溫柔起來。

葉緋站在院子裏,心有靈犀似的,對他晃晃玻璃水壺。

黎羨南抬步走進去,大概是因為院子裏種了這麽多花,空氣都分外清新。

黎羨南拉過她的手,果然手指冰涼,他捏著她的手捧在掌心給她暖了暖,順勢拿了她手裏的玻璃水壺,彎腰一看,“緋緋,你這麽個澆法不行啊,小心把根泡壞了。”

“啊?會嗎?”葉緋一聽就緊張起來,忙彎腰去看,手裏拿個小鏟子撥了撥。

黎羨南低笑,趁她彎腰時親了她側臉一下,說,“這不是有我,壞不了。”

“你還會養花啊?”葉緋順著說一句。

“怎麽不會,西郊院子的繡球和海棠不都是我養的。”

“哦,我還以為你隻會買鮮切花。”葉緋酸溜溜說,“然後讓人送到西郊,又說,緋緋想看什麽花就有什麽花。”

模仿著他的語調,說完她自己就笑了。

黎羨南伸手沾了那花骨朵上一點水珠彈她臉上,散散的京腔誇她,“你可真是個大聰明。”

“院子裏的海棠木真是你種的啊?”葉緋又把話題繞回來,以前可冇聽他說起過。

——也不全然是,很久前葉緋有問過他院子裏的海棠,那時黎羨南說是隨手種的。

“是,不過真是隨手選的,不然院子裏太空了,種梧桐銀杏的,有點不搭。”黎羨南幫她澆花說,“想找人來弄的,我又不太喜歡別人過來,後來就自己琢磨了。”

“黎羨南,你說我要是在草坪上撒一點花的種子,會活下來嗎?”

“會。”

“真的假的?”

“真的,這點兒事兒騙你呢。”黎羨南笑笑,澆完了一排玫瑰之後放下水壺,“回家麽?”

“那正好,我把這個帶回去!”

那天花圃的師傅過來,多了幾株玫瑰花和爬牆薔薇,院子裏種不下了,葉緋打算拿回西郊去。

西郊的造景是很漂亮的,葉緋拎著幾株花,無從下手,感覺自己像在搞破壞。

黎羨南縱容她,說種哪裏都行,最後葉緋不願意,提著裙子種在了圍欄牆邊,說這裏好像不太影響,她蹲在那裏仔仔細細種下,黎羨南坐在院子門廊前的搖椅上,就笑著看著她倒騰。

葉緋都弄完了回頭,才恍然發現,前幾天還是滿樹花骨朵的海棠木,不知道什麽時候開了。

黎羨南坐在搖椅上看著她,細細一縷清風,滿樹的粉白花朵顫巍巍地隨風晃動,偶爾落下一瓣,虛虛浮浮的飄落在水池上。

黎羨南就笑著問她,“公主殿下,忙完了?”

“忙完了,等夏天,玫瑰花就開了,”葉緋小跑過去,提著裙襬跑過幾級水麵上的石階,驚擾的一池錦鯉躍出水麵。

黎羨南遠遠對她伸出手,葉緋拉住他,轉了個身坐在他旁邊,往他懷裏一靠。

曾經覺得他纔是那個畫中人,而未曾想過時光兜轉,原來他們在一起才將這幅畫畫完整。

她提著裙襬跳過水麪上的青石板,春水暖,錦鯉讓水麵泛起漣漪,連在院子裏沉默許多年的海棠木都在輕輕呢喃。

他坐在那等她跑過來,朝朝暮暮聲聲慢,一些柔軟的愛意永遠不懼天色晚。

葉緋在西郊的院子一角種了那幾株玫瑰,隔三差五就要去看看,澆澆花,聽人說咖啡渣可以做肥料,每天下班的時候,路過公司樓下的咖啡館就猶豫,她不太好意思。

結果這想法在冒出來的第三天,黎羨南來公司樓下接她下班,順手遞給她一杯咖啡,葉緋就看到了旁邊還有一個小紙袋,她拎起來問,“這是什麽呀?你還給我買了蛋糕嗎?”

“咖啡渣,回去給你種花。”

“黎羨南,你怎麽知道?我前幾天還想去咖啡廳問一下呢,我又怕他們不給我……”

“那你就當成心有靈犀好了。”

他笑笑,傾身過來給她扣好安全帶,葉緋坐直身子,後背貼在座椅上,趁他專心扣的時候,湊過去親了他一下,然後將咖啡遞給他,“第一口給你了。”

——其實哪兒有什麽心有靈犀,是他無意裏看到了葉緋的手機搜尋記錄,問百度,咖啡店的咖啡渣可以要嗎?

他就這麽隨意看了一眼,第二天隨口問了一句。

也是將她那點小心思都記在了心上。

那時葉緋挺驕傲的,看著院子裏種下的那幾株玫瑰開生的鬱蔥,但四合院裏的有些泛黃,叫了苗圃的師傅來看,說是有蟲害,第二天找了人來殺蟲,又緩了幾天葉子才重新綠回去。

那時葉緋挺鬱悶,坐在院子裏問黎羨南,“四合院的玫瑰生蟲了,那不都是同一批的嗎,西郊的這不是好好的?”

黎羨南笑而不語,揉揉她頭髮,說,“西郊的玫瑰不都是你親手種的麽,四合院的是花圃人弄得,你種的多精細。”

葉緋想想也是,畢竟一天看三四遍,就盼著他好好長——跟養孩子似的。

但這件事也在今天後,葉緋才遲遲的找到了答案,為什麽四合院的玫瑰生蟲嬌氣,西郊的一直茂堂堂的長。

那幾天黎羨南在睡前總要忙一會,說是最近有個項目要跟,讓她先睡。

葉緋的睡眠障礙好像已經無影無蹤了,她躺在床上,翻了個身,拉開抽屜,抽屜裏仍然是常常給她備好的三副耳塞,其實那時黎羨南根本不知道她喜歡什麽樣的,他便都買回來,讓她選,總有一個會合適。

葉緋想了想,從抽屜裏把耳塞拿起來——她已經不需要這些東西了。

那時耳塞意味著完全隔離掉的安全感,是絕對的安靜讓她睡個好覺,儘管也從冇睡好過,後來遇上黎羨南,她總是能睡的安穩一些,因為知道他在愛她,睡前,睜眼後,都仍是如此。

前些年的安全感是耳塞給的,後半生的安全感都是黎羨南。

葉緋已經用不上了,便隨手將耳塞收了起來,結果路過臥室的落地窗前,隱約看到院子裏有點影子晃動。

她站在那裏,看著黎羨南給玫瑰重新施肥,重新換了一些土,他身上還披著睡袍,彎身在院牆邊兒,專心的做這事。

——哪裏是她種的精細,分明是他在細心的為她照料。

葉緋想到田螺姑孃的故事,隻是用這去形容黎羨南——她無端笑起來。

黎羨南忙活完,拎著裝著咖啡渣的小紙袋回身,就看到葉緋倚靠在門廊邊,看著他盈盈的笑。

被她知道了。

葉緋伸出手拉住他,故意跟他講,“還說這花是我種的精細,還不是因為有個田螺姑娘晚上偷偷起來照顧。”

“那不是緋緋種的玫瑰麽,”黎羨南也不否認,他彎腰抱住她,手搭在她腰上,“緋緋種的玫瑰,肯定開的漂亮。”

葉緋伸手攬住他脖頸踮起腳,黎羨南隨手把紙袋放在門口,而後托著她的腰將她抱起來,“走了,睡覺去了。”

“黎羨南,我突然想起來,我那個項目過幾天開始試做一點視頻,我想去江南,你有空嗎?”她攬著他的脖頸,問他,“你冇空我就跟如意去……正好她是江南人,你要有空,你陪我吧?”

“行啊,我陪你去,”他聲調懶懶的,把她放回床上的時候,還俯身捏她鼻子一下,“叫什麽電燈泡呢。”

葉緋被他逗笑,勾著他脖頸不鬆手,又說,“黎羨南,你這幾天冇有忙工作,那明明就是我隨手種的玫瑰,我特意種在了牆角,不開也冇關係的。”

黎羨南彎著腰,她坐在床邊,柔柔軟軟的白色的睡裙,淺淺的v領吊帶,胸口哪裏做了一層薄紗刺繡的設計,有些淺淺的珠光線,襯得她鎖骨更漂亮。

“那這世界上也有兩種玫瑰,別人種的玫瑰,緋緋種的玫瑰。”

他望著她,繾綣深情的眸光彷彿月夜下的碎星光,海岸波瀾,流光相映,皎潔溫柔,他吻住她的唇,溫熱的呼吸拂著她的鼻息。

她下意識地呼吸,那一點菸草的後調誘惑又勾人心間融化,心跳無端加速起來,她清晰地感知到他的吻,他撫著她後頸的掌心。

黎羨南鬆開她,唇卻又向下,蹭過她的脖頸一側,落下一吻。

葉緋的臉頰發燙,心跳一下又一下撞擊,這種最原始的心動總是能被他瞬間喚醒,有些心動是一種本能,隻會隨時間曆久彌深。

“那是緋緋種的玫瑰,種在牆角也會開。”

他彎彎唇,捏捏她的臉,“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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