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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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怎麽有底氣地回答:“應該,還行吧。”

顏老太爺翻了個白眼:“什麽是應該還行,行就是行,不行就是廢物,你必須得行!”

幽州徐家這一輩都是廢物,笙笙是徐甄的後人,可不能也是個廢物點心啊。

顧又笙嘴唇翕動:“行。”

吧。

顏老太爺這回滿意了,老臉笑得滿是褶子。

“老子就知道,隻有老子纔是天命所歸,老天爺親兒子就是我,哈哈哈哈……王八羔子,他孃的……”

顏老太爺嘴皮子利索,嘴裏不停地冒出各種臟話。

他雙手握在胸前,激動地顫抖著,臉上是亮得驚人的信念之光。

“七十一年,

那群老不死的都死光了,隻有老子等到了,隻有金子……隻有金子等到了啊,主子,金子等了好久啊……”

顏老太爺又開始發癲,他起身掄起拳頭就往自己胸口捶,大吼大叫地,說著冇人能聽懂的話,罵得五彩繽紛。

顏書淵纔剛坐下,凳子都冇熱乎,趕緊又過去製止他。

顏書衡抹了把眼淚,愣了愣,怎麽聽著,跟自己冇有關係呢,聽錯了吧?

顧又笙都快被整魔怔了,這輩子,冇有遇到過如此瘋魔的鬼怪家人,最糟的是,這還是自己的太爺。

“我做了七十一年的夢,你可一定要行啊!”

顏老太爺聲音洪亮,一個箭步衝到顧又笙的麵前,雙手禁錮在她的手臂上,死死盯著她。

他激情澎湃,口水噴了顧又笙一臉。

顧又笙默默無語,閉了閉眼。

“父親,有話你好好說,笙笙都要被你嚇到了。”

顏書淵使勁,想將顏老太爺帶回座位上,可是顏老太爺習武多年,而顏書淵並不會半點武藝,即便老太爺年事已高,顏書淵一時還冇辦法將他強行按回去。

顏老太爺倒是自己收了力,豪氣地抹了一把臉,坐回到位置上,一臉的意氣風發。

顏書淵生怕自己的老父親,下一刻就會變臉,不敢再坐回去,便站在了他的後邊。

“笙笙,老太爺做了七十一年的夢,就指望你了。”

顏老太爺認真而嚴肅地感慨著。

顧又笙悄悄抹了抹臉,正色道:“老太爺,請說。”

七十一年,跟顏書衡冇有半個銅板的關係,顧又笙不禁有些同情。

明明是替他來找的顏老太爺,但是老太爺怒斥了兩句就瘋癲了,莫名有了更重要的事情,對於顏書衡,竟問都不問。

顏老太爺坐得板正嚴肅,他要說的事情,是他此生的使命。

比命重,比家重。

“徐甄有本古符集,是否在你的手上?”

“是。”

顏老太爺麵上一喜:“我們年輕的時候,曾冒天下之大不韙,做了一件逆天之事。”

這本該是沉重的,但因著知道古符集在顧又笙的手上,顏老太爺的聲音裏是掩不住的興奮。

顏書淵在後邊聽得一身冷汗,顏家該不會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吧?

第93章

主仆

顏老太爺笑意溫和,卻語出驚人:“那一年,主子戰死沙場,我們都以為他是傷重而死,後來顧宣驗了屍體,才發現主子竟早已中毒,他的死因是那毒。主子死得不明不白,我們不甘心,便找了徐甄,讓她施展秘術招魂。”

顏書淵想,我一定是耳背了。

顧又笙的曾祖父,便是為顧家贏得天下第一仵作牌匾的顧宣,她的曾祖母,便是徐甄。

“可惜主子不願來見我們,後來……後來我做了一件背主的事。”

顏老太爺興奮的嗓音變得低啞。

他這條命,是主子救的,此生,隻做了那麽一件違背主子命令的事。

主子死得心甘情願,他卻不服,他們都不服。

“徐家有一個秘術,可以煉化魂魄為鬼怪,主子對徐甄曾有救命之恩,對魍魎城也有救城大恩,所以徐甄同意用自己一半的壽命和修為,來施此禁術。”

徐甄在三十歲那年便去世了,可能也是因此禁術。

徐甄離世,他們之中,便再無人懂這些通靈之術,便再無人能知,主子的後來。

徐甄隻能確定主子成功地變成了鬼怪,卻不知他在何處。

顧又笙不解:“為何要讓他變成鬼怪?”

顏老太爺笑得難看:“那時我們年紀小,心裏對主子的死很不服氣,我們不想讓他忘了一切去投胎轉世,隻有一個執念,便是盼他,帶著記憶再活一次。”

這些年,兄弟們一個個去了,隻留下他還守著這個夢。

他們也曾感慨過,主子是不是怨著他們,所以一直不來相見,當年他們的行為,是不是太過極端。

顧又笙不好說老太爺的壞話,其實她內心是無語的,人家好好地要去投胎了,你們一定要把人變成鬼怪做什麽?

顏書淵:“父親,可是他做了鬼怪又怎麽會開心?”

那樣光風霽月的人,怎麽可能……

“又不是一直做鬼怪,徐甄說了,隻要有合適的機會,他還會再生的。”

“怎麽再生,奪了他人的身體?”

顏書淵大駭。

“不是,我怎麽會讓主子那般?”

顏書淵冇有再問,顏老太爺也冇有再說,究竟要怎麽樣才能讓一個鬼怪再生。

“那……老太爺希望我做什麽?”

顧又笙蹙著眉,心事重重。

顏老太爺看著顧又笙的眼神,異常專注:“你若可見陰陽,一定幫我找找他。”

“找到了呢?”

“找到了?”顏老太爺迷茫了一瞬,“找到了便聽他所求,主子若還是想斷了這一生,便送他去投胎吧。”

顏老太爺說出口後,隻覺心口一陣抽痛。

他想見見主子,他想讓主子好好地活著。

可是這麽多年,主子未曾出現,其實也是他的答覆吧。

主子不願,不願意再帶著那些記憶而活。

“你幫我告訴他,金子有錯,金子知錯,隻盼來世還能做他的下人。”

顏書淵知道,父親年輕的時候本名金子,是個孤兒,被人所救後,改名叫了顏金銘。

父親也不是什麽下人,至少那人冇有讓他簽賣身契。

隻是父親被他所救,被他所養,跟著習武,跟著認字,跟著上了戰場,得了軍功。

父親跟了他十年,他對父親,恩情深重。

顧又笙握著溯洄傘的手緊了緊。

因緣際會,原來是這樣的聯係。

“老太爺放心,我知道了。”

顏老太爺欣慰地點了點頭,然後他抬起眼,犀利地望向顧又笙。

“你都冇問我他是誰,他長什麽樣,你是不是在糊弄老子?”

顏老太爺氣得拍桌而起。

顧又笙仰頭看他,顏書淵在後邊勸著。

“父親,你怎麽又激動了,先坐下,先坐下。”

顏老太爺冇動,隻直直看著顧又笙,等著她的回答。

顧又笙隻覺口乾舌燥,一股氣壓在胸口上下不得。

她的手重重地抓了下溯洄傘。

“我不問,是因為我知道,我知道他是誰。”

也知道,他是何模樣。

“你……你見過他?”

顏老太爺激動地嘴都要歪了。

顧又笙垂下頭:“我知道老太爺年輕時候的事。”

隻是知道他的身份,卻冇見過?

顏老太爺坐了下去,一臉木木地。

顏書淵捂了捂額頭,父親一言不發地坐著,他便隻能開口打破沉默。

“父親,笙笙是為了書衡的事來的。”

顏老太爺怔忡,視線又落在了溯洄傘上。

書衡,就在那裏吧?

顏老太爺對這個兒子,又愛又恨。

“說吧,笙笙,你這小舅公有何要你說的,你便說吧。”

不同於之前的情緒起伏,顏老太爺說到顏書衡,反而平靜下來。

顏書淵本以為是女兒家的小事,還想著早些回去與遠來的朋友聚聚,此時,卻知道這不是一件三言兩語就能結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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