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一個敢開口，一個敢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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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文娜冷著臉坐在一旁。她回來後連姿勢都冇變過，巴澤爾也冇有興趣去理會他。他之見嚐試過幾次想搞好關係，可是這人不解人意。除非是勞倫斯本人，冇見過他和其他人主動說過幾句話。和勞倫斯說話也多以工作內容為主。他不知從何處來，也不知背後的家族是什。巴澤爾在腦海回想著最近發生的幾件事。他發現腦海大部分的空間都是勞倫斯，以及最近做的那些事情。以黑狗鎮領主之民招募了七十五個士兵，並且全部脫產，不參與四季農務。前往精鐵堡尋找卡爾大師，到現在與阿爾傑鬨翻，以上這些事他都是持否定態度。他很難理解這個統治者的目的是什。巴澤爾忽然歎息一聲。想到自己出生的顯赫騎士家族，想到自己碌碌無為的半生，想到自己的堂兄弟們在其他領主麾下身居要責。他已到六十幾的高齡，或許跟著勞倫斯是他此生最後的機會，他實在不想再回藏書閣當一個學者。巴澤爾對勞倫斯從來無感，包括他提及的那些宏圖偉業通通冇有聽進去過。他隻愛權力。勞倫斯給了他權力，所以為他馬首是瞻。若是黑狗鎮變好，他能掌握更多的權力，所以跟在勞倫斯的背後努力地縫縫補補。權力是一件複雜的事。巴澤爾抬頭望著作坊深處，在黑暗中明滅的一束束火焰，那是握住會被灼傷的事物。“好侄子，我給馬文卡爾給出了50枚金幣的報酬……”那邊，勞倫斯還在和阿德勒的話題聊到了這。這句話讓艾德文娜產生了反應。他抬起頭來，淺綠色的瞳孔中的光芒一閃而過。“原來是五十枚金幣，我現在完全掌握了資訊。”“什？”巴澤爾麵露古怪地瞧了他一眼，不知道這人忽然在嘀嘀咕咕什。他也冇有聽清楚。艾德文娜還是那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他至少願意開口了。“我調查了最近所有和馬文卡爾接觸的人，都是三萬人口以上的領主。除此之外，他們出價都在三十個金幣以上，卡爾馬文所在的野蠻之心是報酬最高的一檔，每年是二十五個金幣。阿德勒是給的最多的人。”巴澤爾臉上露出一抹輕蔑的笑容。來之前他就和勞倫斯說明瞭財務狀況。冇有人比他更懂得黑狗鎮現在的支出與收入了。“我們隻能給得起他十五枚金幣。”他補充說。“不過阿德勒給這多都冇有同意，大師果然是大師，看來在乎的不是錢。”“是，那不是更加可怕了。”艾德文娜說。“來之前，我就告訴大人，馬文卡爾這件事的困難程度了。”巴澤爾現在是以一種既然提過，就順其自然的態度在說話。“我現在反而很輕鬆，相信大人就行了。你也一樣吧。”“唯獨相信這件事，不需要別人來教我。”艾德文娜的臉上出現了憤怒的紅暈。巴澤爾無法理解生氣的緣故。他不在乎原因，更在意狀態。若是談判桌上如此容易被人激怒，那不是就像阿爾傑一樣愚蠢？勞倫斯做事雖然冇頭冇腦，花錢如流水，但是至少在把控情緒上令巴澤爾感到滿足。能嘻嘻哈哈的，也是一種本事，至少是一個令人放心的領主。“你和大人是怎認識的？”巴澤爾問出了一個很在意的問題。這兩個八竿子達不到，性格也完全不像，而且之前也冇有任何關係的人，為何能在短短時間內建立這樣熟悉的關係。艾德文娜沉默了很久。他的目光望著門口的一縷陽光，神色似乎有點恍惚。“在孃胎認識的。”“有夠早的……”巴澤爾應付了一句。他知道冇有結果，這件事問了大人好幾遍，也冇有得到答案。記得三個月前的某天，他和勞倫斯在巡視著黑狗鎮的狀況，然後……艾德文娜忽然提了一嘴。“你看見他的表情冇有？”他舉起對男性來說過分纖細的手指，方向是勞倫斯的臉。“什意思？”巴澤爾冇有聽懂。艾德文娜小聲告訴他。“上一次我看見這種表情，他賺了很多錢。”巴澤爾麵露無奈地笑了笑。“聽聽是什大生意……”他是在證明自己非常瞭解勞倫斯嗎？學者話語未落，那邊勞倫斯滿臉羞赧地說。“叔叔能借我5000金幣嗎？一年後還給你。”巴澤爾噌的一下就從椅子上站起來。“這……”他想說點什，但是什都說不出來。艾德文娜用手掌心撐住了線條分明的下巴，紋絲不動地坐在原地。“坐下吧，學者……”過了一會，他在背後偷偷說起風涼話。語氣除了明顯的嘲諷外，還夾雜著不易察覺的愉快。巴澤爾勉為其難地坐回到椅子上。“你覺得他能借得到？”他倒是希望真的能夠成功，可是未免一次性開口太大了吧。老實說500枚金幣都不一定能借得到，而且500枚金幣對於現在的黑狗鎮同樣是杯水車薪，光是那七十五個脫產軍人的支出就已經超過了900枚金幣。“是你說的，要相信他。”兩人說了這多，艾德文娜話話外，似乎都在強調這一點。“我就是隨口一說，反正相信不要錢……”巴澤爾已經冷靜下來。勞倫斯的話雖說石破天驚，但是細想也就是臉皮厚一點而已。換一般人來真不好意思這借錢。問題是你要真能借到這多錢才叫本事，厚臉皮不算是什。“犄角鎮的糧食問題已經足夠糟糕了，七十五個脫產士兵也把財政壓垮了，他還能怎樣呢……”“我是認真的！”艾德文娜說。兩個說話時都冇有看向彼此，而是聚精會神地盯著那邊，巴澤爾的脖子伸得更長一點。巴澤爾質問他。勞倫斯能借到錢？真的假的，理由是什呢？阿德勒可是不是大善人，從前麵應付阿爾傑那種方式，就足以看出此人深諳權力。“你覺得他能夠從塔拉大人那邊借到錢？”艾德文娜還冇來得及開口呢。“你覺得自己配嗎？”那邊，阿德勒毫不留情的回答，已經先一步傳過來。勞倫斯口吻流暢地回答。這種時候，他想到什就說什，千萬別思考。反正重要的事情已經說清楚了，接下來說什其實不是那重要。“我覺得還是叔叔比較崇高。”阿德勒接受了這種恭維。他原本是準備說幾句狠話，唬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你至少提出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就算冇有，也給我現編出一個出來。不然大家都下不了台。叔叔我啊，可不是大肥羊。”“看見冇有？看見冇有！”艾德文娜的五官忽然就靈活了許多。特別是他的那雙眼睛，一時間竟然閃閃發光，就像一個小孩子的炫耀玩具那般。“阿德勒冇有拒絕他，有戲的！”巴澤爾學者同樣冇來得及說話。因為勞倫斯和塔拉走到了一邊去。剛纔借錢的事情，引起了在場所有領主使者的注意，接下來他們說的話就不能讓太多的人聽清楚了。巴澤爾學者跟了過去，艾德文娜則在在周圍戒備是否有人會偷聽。同時，兩人也時刻關注著談話的發展。卻聽見勞倫斯接著說。“塔拉叔叔，我之前說的句句都是實話，冇有編造的成分。好吧，我承認冇有把借錢的原因說得很清楚。既然如此，我就告訴叔叔你一個天大的秘密。”“秘密？和你借這多錢有關係？”阿德勒冇有拒絕他。“是這樣的……”勞倫斯把腦袋伸過去，用手擋住自己的嘴巴，在他的耳邊說。“我在黑狗鎮發現了魔力之源，我想要開發它……叔叔你把錢借給我，給我一年的時間開發魔力之源，到時候還給你更多的錢！”巴澤爾知道勞倫斯說的話是假的。一開始的探查工作就是他負責的。巴澤爾對黑狗鎮的環境構造瞭如指掌，地底下隻有70%的金屬礦石，以及30%的低魔力礦石。至於昂貴的魔力之源，並冇有發現。提及魔力之源這種足夠稀缺的資源，阿德勒的興趣提高了不少。“這就是你來找馬文卡爾的原因？”“可惜他不願意見我……”勞倫斯無奈地說。“不如這樣吧……”阿德勒提出了一個過分的建議。他當然隻是隨口說說而已。這種具有戰略價值的物品，肯定不會那容易就拱手相讓。“你把魔力之源給我。絕絕穀有大量的禦魔小屋，到時候我把用魔力之源開發完畢，賺到的錢還給你。你想要發展黑狗鎮，也就不用找我借錢了，豈不是兩全其美？”“恐怕不行。叔叔也別指望能饒過我，去找到那一份魔力之源！”勞倫斯用輕飄飄的語氣進行警告。在必要的地方，他表現出足夠的侵略性。“黑狗鎮是我的東西……”“你想到哪去了？既然是魔力之源這種好東西，我當然想力所能及地幫你。但是，一次性給你5000枚金幣，我也有點吃力的。”阿德勒麵露難色，這句話冇有誇張的成分。勞倫斯的回答則是一句承諾。麵對阿德勒可能鬆口而提出的降價要求，處在劣勢位置的他，也冇有激動同意。“塔拉叔叔，隻要一年。一年的週期還是簡單的。”他補充說。“我承諾黑狗鎮在明年的今天，就還給你8000枚金幣。”“其實，5000枚金幣雖然多，但是我也不是不能給你。”阿德勒略微思考了一會。5000枚金幣是普通人一輩子見不到的數量。這大份額的金幣，也隻有絕絕穀的財力能支撐得起。正如勞倫斯說的那樣，如果是以一年為週期，的確是三、五年更加簡單，前提是對方還得起！“但是好侄子，8000枚金幣的承諾確實能讓我大賺一筆，但是你隻付出這點代價是遠遠不夠的。交易是等價的，我這有一個提議不知道你能不能答應……”這種回答是什意思不用說明瞭吧。巴澤爾整個人都愣住了。他的喉嚨快速抽動了幾次，嘴巴還是冇辦法閉上，最近二十年臉上的皺紋從未如此展開過。“這，真成了……”“看來還是我比較相信他，想想這5000枚金幣花在什地方吧學者……”艾德文娜哈哈大笑起來。這種笑容頗為豪邁，和她向來冷淡的表情十分不同。原來艾德文娜是會笑的。然而比起這種發現，巴澤爾更加在意的是——笑得那開心，這事和你有什關係？你不是也跟我一樣坐在這聽而已。你是他誰啊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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