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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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
m國某生殖中心
二十六歲的林籟，跟著他的博導米勒教授在m國某生殖醫院裡的研究中心工作。
研究中心的人都喜歡這個熱情洋溢的年輕人，尤其是這個年輕人長得十分帥氣。
論文已經聯絡發表，大概兩個月內就能見刊。研究中心的大老闆是中國人，兩個月前就給他拋出了橄欖枝，林籟的前途一片光明，直到那天，他在中心遇到了一個女人。
林籟清楚的記得，那是暮春的早上，他剛熬完一個大夜做數據，收拾好培養皿，準備買個早飯回家補覺。
研究中心附近有一家m記，林籟站在點餐機前劃拉了很久，最終決定還是決定用熱咖啡來配漢堡。
“真的，國外的m記不行，連豆漿都冇有！”林籟發微信給發小周澤宇吐槽，“饞死我了，你趕緊寄點豆漿粉來，救救孩子！”
“你不是回家睡覺嗎？這個點喝咖啡”周澤宇的聲音從聽筒傳過來。
“對哦，我這豬腦子！一夜不睡果然不靈光。可是怎麼辦，我已經把咖啡端在手上了。”林籟喝了一口咖啡，索性放棄回家的念頭，伸手去推門準備回中心再寫個材料。
就在林籟跨出門的一瞬間，一個亞洲女人直愣愣闖了過來，與林籟擦肩而過，肩包颳了林籟手臂一下。
“小心！女士，看著點路！”林籟差點一個趔趄，護住咖啡，卻把裝漢堡的紙袋落在了地上。
“對不起，對不起！”女人轉身撿起紙袋，遞給林籟，用彆不流利的英語說道，“我預約了醫生，要遲到了，才走這麼快等的。不好意思碰掉了你的食物，我願意賠償！”
“不用了，冇壞。”林籟接過紙袋。但在看清女人長相的瞬間，塵封多年的記憶撲閃著向腦海襲來。
潘文莉——六年前，弟弟林樾車禍的真正凶手！果然，找人頂包後，無論林家怎麼找，都找不到人，原來是躲到m國來了。
林籟頭皮發麻，但僅用了三秒鐘，他就下定了決心
林籟死死地捏住紙袋，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調整了自己的呼吸，和女人並肩往前走。
“中國人”林籟問。
“啊，對！同胞。”女人聽見林籟說中文，露出了笑容，“剛纔真的不好意思。”
“冇事兒，你太客氣了。同胞更不要說這麼見外的話了。”林籟說，“你說約了醫生，是前麵這家醫院嗎？”
女人聽完，瞬間警惕起來:“你……”
“不要誤會，”林籟攤開一隻手，“我是前麵這家醫院的醫生，正準備上班。如果冒犯了您，請原諒。我隻是好久冇有和同胞說中文，有點激動而已。”
“哦，冇事兒。”女人和善地笑了起來，但警戒心並冇有消除。
兩人一同踏進生殖醫院，就有前台的小護士向林籟打招呼:“Linn,早上好，這是你朋友嗎？”
“是的Joy,早上好，希望你今天來得及吃了早餐。”林籟答到。
“哈哈，當然，我今天出門挺早。”隨即，她轉頭問道，“你好，女士，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你嗎”
“噢，我預約了約翰醫生的門診。”女人回答。
喬伊很快在預約欄裡找到了資訊:“Pan女士是嗎？約翰博士已經在等你了，請電梯上3樓，會有人指引。”
潘文莉向喬伊道了謝，又微微向林籟點了點頭，徑直向電梯走去。
林籟看著潘文莉離去的背影，心中默唸:約翰，醫院生殖中心的第一人，擅長IVF（試管嬰兒）。世界各地的人都慕名而來，約他的號一般要提前幾個月排隊，潘文莉來這的目的，不言而喻。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林籟冷笑一聲，穿過醫院，往獨立的研究中心走去。
“早上好，林，今天不是你休假嗎？我們都以為你回家了呢！”研究所的另一個華人學生——張珂珂，神秘地向林籟招手，“有個大新聞，聽不聽”
“廢話麼”林籟眼皮一挑，“快說！”
張珂珂一臉八卦:“醫院的大老闆，聞家的千金，剛纔來找米勒教授了，聽說她要做OC（凍卵）。”
林籟冇聽懂裡麵的關竅:“那她直接去前麵醫療部啊，她要做什麼事，誰不是拿出看家本領，找米勒做什麼”
“你傻呀！你是真不知道米勒和約翰的關係”張珂珂有點恨鐵不成鋼。
“米勒和約翰我去，傳聞是真的，他們以前真的是一對兩個gay致力於人類基因遺傳與生殖繁衍”林籟對這個八卦的興趣明顯比對聞家千金的興趣高。
張珂珂笑了起來:“你少貧啊！他倆以後是不是一對不好說，但是你看咱教授不是在努力破鏡重圓了嗎？聞識微，就是聞家大小姐好像跟教授挺熟的，咱教授是什麼人呐？從來不諂媚迎合，靠技術吃飯的。可聞識微一表明目的，咱教授舔著臉就去了，好像希望能加入她的手術，這樣不就能近距離接觸約翰了嗎？”
“他一個蹲實驗室的教授能去臨床乾嘛？添亂呢？而且oc而已，可能都不需要約翰親自動手吧？”林籟搖搖頭，“愛情讓人衝昏頭腦！”
“說你傻你果真是要驗證給我看！”張珂珂無語極了，“聞識微的oc約翰肯定要親自負責，而且前期那麼多檢查，多好的接觸機會。再說了，教授需要親自去添亂嗎？我們是乾啥吃的”
我們張珂珂的話提醒了林籟。如果能和約翰接觸，說不定也能接觸到潘文莉！人做了錯事，怎麼能不被懲罰呢？潘文莉怎麼可以有自己的孩子呢？
林籟故作鎮定地白了張珂珂一眼:“免費勞動力你還挺樂意！”
“樂意啊！”張珂珂說，“多積累臨床經驗總不是壞事，何況，可以現場嗑一嗑教授x教授，想想都帶感。欸，你說，他們誰上誰下”
“打住！打住吧！”林籟嘖了好幾聲，他能尊重這個世界各種性向的存在，但像張珂珂那種萬物皆可磕cp的行為，他是在無法理解。
果然如張珂珂所言，聞識微的oc手術，由約翰親自負責，而米勒教授的團隊，以PGD/PGS的顧問的身份也參與了這場手術。
當然，一個單純的凍卵需要胚胎篩查匪夷所思，但老闆想乾嘛，大家都默認不可說。
林籟作為米勒最好用的學生，自然加入了這次合作。聞識微的身體評估還行，前期檢查拉拉雜雜半個月。米勒追人的目的太明顯，每個流程都要找藉口插一腳，導致林籟這半個月的工作地點一大半都從研究中心挪到了生殖科門診，甚至還參加過幾次會診。
清明節當天，林籟看著手機上的日曆，關了鬧鐘。他把床頭的地球儀撥到祖國，雙手合十拜了拜，算是給林樾表達了懷念。
林籟汲著拖鞋去洗漱，突然接到了約翰的電話。約翰說自己今天有事可能會遲到，雖然打促排針根本用不著他，但他不能不出現，所以想著林籟也是中國人，中國人都有同胞情節，麻煩林籟先過去和聞識微聊聊天，他最多半個小時就能到。
林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約翰遲到給米勒打電話不是更好嗎？他不敢越過老闆擅自決定，掛完約翰的電話第一時間詢問米勒的意見。哪知道，米勒那邊竟然也是支支吾吾說自己也會晚到，讓林籟馬上過去。
想著這是聞識微第一次來打促排針，以後說不定就□□了，林籟覺得趁機和大老闆套套近乎也不錯。
林籟租的公寓就在醫院後麵，走路上班不超過十分鐘。他看了看錶，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小時，還來得及吃個早飯。
於是林籟下樓去便利店買了個三明治，一邊吃一邊拿手機查聞識微長什麼樣子。
美女。這是林籟對聞識微的認知。這種美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東方美，大眼睛高鼻梁，一眼看上去甚至有點特立獨行的張揚。
林籟嚥下最後一口三明治，關掉手機往貴賓接待室走去。
推開門，一個人翹著二郎腿閉眼仰躺在沙發上，一束光透過未拉嚴的窗簾打在栗色的短髮上，襯得她皮膚白得發亮。
素顏也好看。這個林籟初見林識微的第一印象。隻是，那身花花綠綠的猶如馬賽克般的裝扮，讓林籟有些欣賞不來。
果然張揚！這是林籟的第二印象。
林籟看了看錶，八點五十，比約定時間還早十分鐘。
“聞女士，久等了。我叫林籟，是……”林籟話還冇說完，就被打斷。
“女士你哪隻眼睛看出我是個女的”沙發上的人一蹦三尺高！
男的！林籟愣了一秒鐘，仔細看了看說話的人。雖說和照片有區彆，但這不是化妝和素顏的差彆嗎？模樣還是大差不差，男相，好像還要好看點呢！
所以——聞識微來做oc是為了變性！他現在的性彆認知是男性，作為一名見多識廣的醫生，林籟隻猶豫了一秒就顯示了他的專業性:“不好意思，聞先生，你好。”
對方見林籟改了稱呼，態度稍微緩和下來，就聽林籟微笑著繼續說道:“約翰教授和米勒教授還在會診，可能會稍微耽誤一會兒，您要是不介意，我帶您去做一下常規檢查，冇問題就可以打促排針了，您放心，我們的工作人員都很專業，不會有任何閃失。”
林籟說完，肉眼可見地發現對方臉色變了，他想是不是自己有點越線，試探著安慰道:“聞先生，我是專業醫生，我們醫院也有專門的第三性彆門診，您可以相信我，我不會……”
“你他媽哪兒冒出來的傻逼”林籟的話再一次被打斷，“老子是男的！男的！”
男人說話間站起了身，一把把林籟拉到麵前，逼得林籟不得不仰視他。
“這裡，喉結！”男人仰著脖子，指著自己的脖子，“第二性征，夠明顯了嗎？”
炸毛的聲音從耳邊傳來，林籟盯著那喉結，張著嘴半天都合不上。而他心裡想的是，現代技術都可以人造喉結了？
似乎看出了林籟內心的想法，男人不可置信地問:“你要我脫褲子嗎？我真的是男人！”
“聞見遠，你又在發什麼瘋”洗手間的門突然被推開，照片上的女生出現在的房間。
“你好，我叫聞識微，這是我的雙胞胎弟弟，不好意思，他是不是嚇到你了？”聞識微甩了一把眼刀給聞見遠。
“不……不是……”林籟現在腳趾都快給自己摳出了一棟彆墅了，“對不起啊，聞先生。”
聞見遠鬆開林籟，又懶懶地仰在沙發上，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還是故意說給林籟聽:“果然書呆子都冇腦子，白瞎了那張小白臉。”
林籟被說得一陣臉發紅，還好林識微給他解了圍，和林籟一起出去了。
林籟前腳走，聞見遠後腳就掏出手機，打開前攝端詳起自己的臉:雖然他和聞識微一眼就知道是姐弟，但龍鳳胎都是異卵，也冇有一模一樣。不至於被認成女吧？哪有女的一米八三啊？那個醫生是不是故意的知道我喜歡男的企圖勾引我小醫生長得確實不錯，看起來應該比我大不了多少。但是我才大二，老頭應該不讓談戀愛吧？
聞見遠撓了撓頭，一朵漂亮的爛桃花，有點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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