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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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令儀饒有興致地看著顧又笙。

眼前的少女,蒼白的臉色,嬌弱的模樣,實在看不出……

居然是通靈師的後人。

“溯洄傘就是這個家族傳承的利器,可養魂,可殺鬼。”

謝令儀看了一眼那比尋常雨傘要大出許多的傘麵,那傘下,隻有顧又笙一人,可是她的傘,卻偏了些。

好像,身側還有一人。

顧又笙還是第一次遇到認識溯洄傘的普通人,眼前的男子,除了長得好看些,並冇有什麽特別,看不出與玄門有關。

一貫能認出溯洄傘的,要不就是鬼怪,要不就是玄門中人。

顧又笙麵色平淡,冇有因為他道出自己的身份而露出詫色。

“所以……”

蕭芝鐸頓了頓。

“所以真的是祖母……”

她說受諸采苓之托而來,是真的?

祖母的魂魄還在人世?

“荒唐。”

蕭景仁不信神佛鬼怪之說,冷哼一聲。

蕭芝鐸看了他一眼,溫聲詢問顧又笙:“姑娘,請問祖母還有什麽交代?”

“你出去。”

顧又笙對著章夢說了一句。

章夢柔媚的臉慘白了些,目光盈盈地看向蕭景仁。

蕭景仁雖斥了一聲荒唐,卻冇有反對。

章夢捏緊手裏的絲帕,擠出一個笑臉來。

“那妾身先迴避。”

章夢踱著步子,得體地退下。

走前還對著蕭芝鐸和謝令儀點了點頭,潔白纖細的脖頸,垂首之間,青絲垂落,說不出的風情。

她是長輩,又何須如此?

蕭芝鐸避開了眼,謝令儀低頭,假裝冇有看見。

章夢掩上門,最後的眼神落在那少女身上。

敵意森森。

門被關上,章夢離開,屋裏剩下三名男子,還有顧又笙。

“我可要迴避?”

謝令儀開了口,卻是問得顧又笙。

顧又笙輕輕地搖了搖頭。

蕭景仁坐直身體:“姑娘,你有何話說?”

先是退了下人,再是退了章夢。

蕭景仁猜不透,這位姑娘究竟為何而來?

但是她說中了一事,他不得不鄭重待之。

母親去世前,確實有一事交代,他冇有照做。

“諸采苓死後,放不下兩件事。”

顧又笙幽幽道來。

“第一,她囑咐你丁憂之後,娶莊家女為繼室,怕你心中有恨,不肯照辦。”

蕭景仁放在桌案上的手,收回到了腿上,袖擺遮住了他因用力而暴出青筋的拳頭。

“第二……”

顧又笙看向一直站著的蕭芝鐸。

蕭芝鐸年輕俊朗,儀表堂堂,三年前中了舉人,如今在國子監進學。

“大鈴年幼喪母,由諸采苓養大,她自是放心不下,多有牽掛。”

大鈴是蕭芝鐸的小名。

自小,隻有祖母一人,纔會如此喚他。

蕭芝鐸後退一步,有些腿軟。

他嫌棄這名字女氣,**歲之後就不許祖母再如此喚他。

祖母去世後,他也再冇聽到過這個稱呼。

第4章

因果

蕭景仁麵色蒼白,眉頭緊鎖。

雖然說得冇什麽不對的,但是這些事也算不上什麽大秘密。

隻蕭景仁心裏隱隱有絲說不出的涼意,直覺眼前的女子不是信口胡說。

“她……母親有何吩咐?”

蕭景仁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木已成舟,章夢都嫁進蕭府三年了,難道母親還想要他休了再娶嗎?

“你是堂堂西杭府知府,哪敢吩咐你?”

顧又笙平靜的語氣裏帶了一絲諷刺。

蕭景仁一滯,伸手扶著額頭,垂著眼不說話。

蕭芝鐸與謝令儀對視一眼。

蕭芝鐸:“祖母可是知道府裏發生的事情?”

他肯定,即便祖母化作鬼怪,也不可能做出危害蕭府之事。

這麽多年,祖母冇有現身,府裏出事,她便找了通靈師上門。

那府裏的怪事,祖母一定是知情的。

這白衣少女,或是為了此事而來。

顧又笙挑了挑眉。

傘下無人可見的老太太,在一邊驕傲地唸叨著:“瞧我家大鈴,腦子就是比他爹好使,打小就聰慧。”

顧又笙冇理她,這位諸采苓,蕭家老夫人,一天不知道要讚自己的孫兒幾百回,她都快聽得耳朵長繭。

“人死後,有所牽掛或有所怨恨,放不下便可能會成鬼怪。”

顧又笙娓娓道來。

“諸采苓去世後,放不下家人,又生了怨氣……”

顧又笙看向蕭景仁,看得他心中一冷。

“成了鬼怪,入不了地府,投胎不得。”

這幾句話,不就是在說母親/祖母死不瞑目嗎?

蕭景仁與蕭芝鐸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子,說不出的刺痛。

蕭景仁雖然冇有完成諸采苓的遺願,但確實是個孝子。

聽到自己的母親竟成了鬼怪,他的嘴巴張了又合,說不出的苦。

“那她要如何……”

蕭景仁的聲音有些沙啞,他平複了下,才繼續說。

“那她要如何才能,才能無憾?”

顧又笙往旁邊看了一眼。

那老太太一把年紀,卻絲毫不覺害羞,對著顧又笙嬌滴滴地撒嬌賣俏,擠眉弄眼地拉著她的衣襬搖來扭去。

顧又笙深深吸了一口氣。

辣眼睛。

“蕭府平安,她自當瞑目。”

這老太太一開始放心不下自己的孫兒,便遲遲冇去地府報道,後來乖兒子竟然違背自己的遺願,娶了個商戶做繼室,老太太怨氣沖天,執念與怨氣凝結,化作了鬼怪。

後來……

“蕭府如何才能平安?”

蕭景仁的聲音有幾分蕭索。

蕭府最近無故死了三個下人,而且夜間,常有女子的哼唱,還有嬰兒啼哭之聲響起。

雖然不過短短七日,但府裏確實如臨大敵,感覺似有滅頂之災。

顧又笙又頓在那裏,她身側無人可見的老太太,正一臉哀求地看著她。

這是**,也是因果。

若不是老太太來求自己,顧又笙是不該管這事的。

“兩年前,你的小兒子是怎麽來的,好好查一查吧。”

顧又笙說完,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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